老村长撇了撇嘴,不理会他,何远便继续说道:“老先生,我说的租借,当然也不是给钱,我们军队比较贫寒,给钱,那是未必能够拿得出手的。而且,我就算是给你钱,你能花的出去吗?现在这个地方,集市都不安全,你拿着大量的钱去买东西,就不怕被人盯上了?我告诉你,这事儿,难呢!所以,我不给你钱,直接给你东西。我租你的田地耕种,这些田地,我会付出每亩两成粮食的租金。我的人耕种,我的人收获,我的人保护。等到可以收粮食的时候,我会分出每亩地之中的两成粮食,直接交给村子里,作为租金。当然了,为了避免我们会从中作梗,村里可以派人监督。一亩地种出多少的东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你们这些祖祖辈辈种粮食、种了这么多年的人,才是最清楚。总而言之,田地不是抢走的,只是租用的。这带也带不走,挖也挖不走的东西,你不用担心我哪天兴起,就带着人把这些田地都抢走了吧?这不可能啊!”
这些土地,原本是村里的。即便是以前种地的时候,也不能够保证每一个人都认真的耕种。总是有些人种得好,有些人就田地荒了大半。而到现在这个时候,就更是如此。大家都没有那个心思,去耕种什么田地了,浪费了这些肥沃的土地,大家都觉得很是心疼的。而且,原本就是种不出粮食的地,万一要是有人帮他种好了,那还不好吗?
而且,听何远的意思,他还愿意付出租金,也就是给他们分两成的粮食。这样的话,村里就能够白拿别人种的粮食。不用出力,不用承担风险,就能够白拿东西,这难道不好吗?这样的情况,只会让他觉得,他真的是天上掉馅儿饼,捡了个大便宜了。而这样的便宜,总是让他觉得,心里头很不踏实的样子。
老村长犹豫着,问道:“你们确定,会分给我们?要是到时候你们不分,那我们找谁哭去?你们都是手里头有枪的人,说实在话,我信不过你们!不管你们怎么说,你都不是那么值得人相信的样子啊!我怕你们反悔!”
何远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呢?老先生,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我要是真的想要对这个村子做什么。你觉得,凭借着我手底下一千多条人枪,我能做不到吗?要是我真的打算对你们做什么,你们就算是举全村之力,又能把我怎么样呢?从我到这里之后,对这里的百姓,可以说是秋毫无犯的吧?不争,不抢。你不让我进村子,我就不进。你让我达成你的要求,我就去达成。我们可以说,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好商量的了吧?换了任何一个其他的队伍,估计都不能容忍你到现在。更别提,就是一片没有人耕种的荒地,我也愿意满足你的心意,来跟你谈一谈条件了。这样的事情,能不好解决吗?你想想看,我要是真的不想给,我有什么必要答应呢?我先派人去种上,然后再让你直接去跟我的士兵交涉,你觉得,你们之间能够谈得拢吗?你敢跟我谈,还不是仗着我看上去就不会对村子做些什么吗?我要是真的会做什么的话,你怕是早就不敢跟我争了吧?”
何远的这番话,无疑是打到了对方的心坎儿里头。对啊,你凭什么敢跟人家这么横啊?还不是凭人家脾气好吗?老村长叹了口气,乱世之中生存,不够硬气,总是会受人欺负的。但太过硬气,则是过刚易折。所以,老村长还是决定,不要再自取其辱。
“算了,你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就这么算了吧。”老村长叹了口气,带着些无奈的说到:“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们要种,那就去种吧!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有人去帮你的,也不许他们帮你。”
老村长固执的要和八路军划清界限的事情,在何远的预料之中,却在孙鹤峰的预料之外,他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何远拦住了。在老村长的家里,何远没有再多说什么,直到走出来的时候,他才对孙鹤峰安抚道:“算了,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争执什么?心里头别这么多琢磨!总是这么琢磨,没什么好事儿的!咱们现在,走一步算一步,别总是想得太多。毕竟是刚刚来到这里的,各地的情况都不一样。就当做是遇到了和之前一样的事情好了,我们刚到豫北的时候,不是一样的遇到了这些困难?不是一样的解决掉了吗?没那么难的,放轻松。”
孙鹤峰也是经历过第四分军区从无到有的建成的人,他当然知道,何远建设根据地,拓宽地盘,还是很有一套的。但是,他心里头,就是忍不住担心,“这里毕竟跟豫北不一样。当初,我们建设第四分军区之初,曾经有一段时间,搞过全民皆兵。那里的百姓,抗战意志非常高,给我们提供了充足的兵员。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有用的!可是这里……我刚刚听到那位村长说,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帮我们,也不允许我们主动接纳。”
“这是在保护他们的年轻人。”何远说道:“百姓嘛,都有顶梁柱的说法。家里头,老的老,小的小,孤儿寡母,或是老幼病残的组成的家庭,那难免被人欺负,而且,一个村子如果都成了这样的人,那做什么都成问题了。连自保,他们都自保不了。所以,他们的那些士兵,没有一个是可以随便牺牲的,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啊,理解一下人家。”
“谁还不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孙鹤峰不理解,“我们的队伍里面,有很多的士兵,都是家中的独子。我承认,我们招兵,的确是应该给百姓也留一些种子。但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人人这样自保,那我们的军队早就不成样子了!更何况,难道自己找上门来要求参军,我们也能够拒之门外吗?抗战的热情,一旦要是熄灭了,那就很难可以再燃,我们吸纳这些人,难道要将他们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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