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颢的死,在政事堂没有引起多少动静,反而是一个‘利好’。
其实,章惇早就想弄死赵颢了,这个人不止是居心叵测,做的恶事也太多,如果不是他身份特殊,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现在,赵颢病死了,官家那边就清清白白,史书上不会留
着‘皇帝弑叔’的恶名。
再来,由于赵颢特殊身份而没能做的事情,现在可以放开手去做了。
实在是太利好了!
青瓦房更加忙碌了,在原本的计划里,又增加了一些。
随着事情增多,青瓦房的人手在不断增加,哪怕是晚上也有三十多人在值班,通宵忙碌。
青瓦房灯火通明,人影绰绰,章惇,蔡卞没天没夜的做事。
朝休还有几天就要结束,他们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
快天亮,蔡京顶着黑眼圈,满脸疲惫的来到青瓦房。
蔡卞只是抬头看了眼,对这个形同陌路的哥哥完全无感,继续低头做事。
蔡京也没去理蔡卞,与章惇行礼后,说道:“章相公,已经基本查清楚了,是开封府一个提点公事策划的,因为方田均税法涉及到了他的田亩,所以铤而走险,放了一把火。”
章惇正在写着什么,头也不抬的说道:“就他一个人?”
蔡京早有腹稿,还是故作迟疑的说道:“没有证据。不过,他是齐国公府的姻亲。”
章惇笔头顿了下,继续奋笔疾飞,道:“是王婕妤家的那个齐国公府?”
蔡京站在章惇身前,一直小心翼翼,听着章惇突兀的提到‘齐国公府’,蔡京神情不变,心里暗自计较,片刻后,道:“是。”
蔡卞抬起头,看着蔡京,面无表情,逐渐冷漠。
齐国公吗?
这可是一等勋爵,传自于太祖皇帝时期。
蔡京说了‘是’,章惇就没有再说话,低着头,继续在写。
蔡京暗自观察着章惇,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沉默良久,说道:“苏轼去了城外,见了苏相公。暂时不知他们谈些什么,据说,他们已经回城了。”
“朝廷不会废除科举,”
章惇开口,这句话令蔡京的脸色再也绷不住,身体都颤抖起来。
如果朝廷的态度这么清晰,那道奏本就是他的催命符!
蔡京心慌意乱,头上甚至渗出丝丝冷汗:我不能倒,我绝不能倒!我倒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蔡京六神无主,眼神有绝望色,暗暗磨着牙,忽的他神情一震,追问道:“这是官家的意思吗?”
蔡卞看着蔡京,眉头皱起。他这个大哥,惯常见风使舵,颠三倒四,是‘新旧’两党公认的奸佞。
现在,居然当着章惇的面,问出这样的话来!
蔡京的话语刚落,章惇猛地抬眼,双眸犀利如剑的盯着蔡京,语气十分冷漠的说道:“刑部隶属于政事堂,蔡尚书有向陛下上书的权力,但在涉及朝廷大政,尤其是废除科举这般大事的情况下,是否应该知会政事堂一声?”
蔡京纵然慌乱,还是极力保持镇定,有些醒悟的说道:“那日偶遇官家。正好遇到徐幸隆说起科举之事,下官这才呈送官家,没有不敬政事堂之意。”
章惇目光冷冽盯着蔡京好一阵子,表情极其严厉,好一阵子才慢慢收回来,继续写着。
蔡京心头震动,越发不安,他知道章惇对他不满,这般不掩饰的表露,还是第一次。
章惇写了一阵子,再次开口,道:“方田均税法遇到的最大障碍就是田亩,北方各路大部分田亩都在达官贵人手里。”
蔡京宦海沉浮几十年,听着就好像明白了什么。
章惇没有更详细的解释,快速写完后,放下笔,拿起来吹了吹,说道:“刑部在新法之中,十分重要。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专注于新法。如果再发生其他事情,你自己在刑部大牢留一间房。”
蔡京思索着章惇话里的意思,没有惊慌反而松了口气。
章惇这么说就是暂时不会追究他,他的刑部尚书还是稳的
章惇将奏本合起来,又拿出一道空白的,提起笔就写。
蔡京看到了一些,眼神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