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可以了……能够看着学长你一直走到现在,我就已经很满足。”
宁静黎缓缓地松开了抓住季木衣角的右手,温柔地笑着对他说:“得以回避学生之间不可互相攻击的规则并且杀死我的方法……学长一定已经想到了吧?”
季木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么……请杀死我吧。”
这般说着,虽然双手还在颤抖,可她还是微笑着闭上了双眸。
“这已经是于我来说最好的结局了……”她小声地说。
“不想再继续作为‘羊壳’……”
“不想……成为被自己的欲望所奴役的怪物。”
她低下头来,不敢让自己的双眼看着季木。
而他却如是说:
“耶稣到了管会堂的家里,看见有吹手,又有许多人乱嚷,就说:‘退去吧!这闺女不是死了,是睡着了。’
他们就嗤笑祂。
众人既被撵出,耶稣就进去,拉着闺女的手,闺女便起来了。
于是这风声传遍了那地方。”
“静黎……如有一天,我为生命的主,可让那躺卧于黄土中的都站起,沉沦于深渊里的都得救……你还会想要站在我的身边吗?”
“不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假如在遥远的某日,学长你成为了救世的基督,请不要复活我……”
“就如学长你所说,求而不得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哪怕再怎么拼尽全力地去努力过了,最后也得不到自己所渴盼的结果……”
“幸福很遥远。如果要抵达的话……一定要先独自穿过很长的一段路途。”
“可是我已经走上了岔路……”
“所以不想要有来生,也不想要再复活。只要学长你可以在往后漫长的时光当中还记得我……我就已经很幸福。”
“学长……你可以答应我吗?”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季木,目光已经失却了前时的犹豫和闪躲,“请不要忘记我……”
“嗯……我答应你。”
混沌的光影开始于季木的身边显现,并且以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不断衍化的光之涡旋。
被“羊”所寄生者,便会成为“羊壳”。
为了更好地驾驭自己的宿主,并且将其大脑提高到足以承载壶中之景的程度,“羊”在宿主的脑中制造出了血瘤。
而一旦“羊”脱离了自己的宿主,为“羊”所抛弃的“羊壳”也会因由思维的逐步崩毁而陷入到迷乱之中。
出于考核的规则限制,季木无法对宁静黎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举动,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方法……那便是借助永夜虚腔的力量吞噬她的记忆,将残留在其中的“羊”的思想尽数抹除。
失却了壶中之景作为凭依,“羊”用以驾驭宿主的血瘤之鞭多半便会因由失去了意义而胀破。
而这一事象所引发的结果……便是宁静黎的死。
想到这里,季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学长……不要再迟疑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宁静黎的脸色愈发苍白,似乎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生命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灭的微弱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