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曾死去……”季木不住地低语,“这样看来,创始之龙当初向李浩讲述的那些话语,可能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骗局……”
“你是说‘它’啊……”漆黑嗤笑不已,“会相信‘兽’的口中说出的话语,这才是最为可笑的事情……”
“‘兽’?”
季木还是第一次从漆黑的口中听说这一词语。
那显然不是一种宽泛的指代……而是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怎么,我没有和你说过吗?”漆黑的话语之中透着些许诧异。
季木轻轻点头,“的确没有那样的记忆。”
闻言,它不由得沉默了少许。
“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脑海里的声音此般言语,“并不是我未曾说过与‘兽’相关的话语,也不是你曾经听闻而后又忘记……仅仅是因为当初的你没有将其记忆下来的能力。”
“没有将其记忆下来的能力……吗?”
季木反复斟酌着这句话语的含义。
“那些真相,是一种诅咒……”漆黑轻叹了一口气,“一旦明了,与其说是一种幸运……倒不如说它就像附骨之疽一般挥之不去。”
“你见过‘羊’,也知晓它的‘牧羊之理’。那即是将尘世之上波澜壮阔的可怖心景具象于其宿主的脑海里,使其坠入终焉混沌的脑髓地狱……”
“器量不足以容纳此般的不可名状者……就会成为‘羊壳’。”
“‘羊壳’是‘羊’暂时的容器,为‘羊’的血瘤之鞭所奴役,永远地彷徨于那万物归一的心景。”
“‘它惧怕着‘羊’,但又沉沦于‘羊’所给予的那无与伦比的强力,陷入癫狂,却又因由‘羊’的汲取而维持与之不相称的纯粹理性……”
“它在思维领域上的一切皆为‘羊’所吞吸,统统、一律、全然、尽数……被吞食殆尽,是为‘羊’之羔羊,而‘羊’在收割之后便会将已然无用的‘羊壳’给抛弃。”
漆黑的话语于此处停息。
“可是……”季木略一沉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羊’?”
“其实你也已经猜到了吧……”漆黑慢慢揭开了谜底,“‘羊’也是‘兽’的族类,只是尚不完全而已。”
“也正是因为‘羊’的不完全性……所以我才能够存留下与其相关的记忆?”季木开口问询。
“你断的不错。若非如此……在全然的‘羊’的面前,你将没有半点存活下来的概率。”
“哪怕是你出手助我也不行?”
当季木的口中问出这样的话语……他可以感受到漆黑波动的情绪。
“季木,不要太依赖我了……”长久的无言之后,它长叹了一口气,“终有一天……我也会离你而去。”
季木沉默而没有言语。
而后,还是漆黑开口打破了岑寂,“我不过只是无尽纪元中的败者之一,无法给予你太多的东西。而真正重要的……必须由你亲自去找寻。”
“若问为何……因为,在这条孤独的长路上,没有人可以与你并行。”
“够了,不必再说了……”
季木摇头打断了它的话语。
“如果某一天你决意要离去……我不会开口挽留你。”
“那我便放心了……”
于破碎的彩虹桥上踱步而行。
遥远的天光照亮了他的背影……却无法将他脸上的落寞洗尽。
渐渐地,他将怀中的女孩抱得更紧……
明明女孩已经与他一同经受过勒特河和欧诺埃河的洗涤……
但这圣泉之水似乎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