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兽体内,那悬浮在迷雾中的岛屿可不小,其上灵山秀水亭台楼阁样样不差,其范围简直如同一个小型宗门,若非巍眉宗一直以来都限制进入的人数,光小三这一只吞天兽就能支撑起一个小城。
周纤带着计缘的人在岛屿上选择风景秀丽的地方逐一介绍,这些地方往往有阵法布置,隐射在周围的雾气上能看到外方的景色,能见下方群山大地,能见远方云彩阳光。
在步入岛上的时候,周纤就一直在留心观察双目微闭的计缘,不只是她,居元子和练百平等人也总是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计缘身上。
这计先生从之前上了吞天兽没多久,就感觉昏昏欲睡,虽然能走能听,但给人的感觉分明是神隐之中。
“几位前辈,诸位道友,此处有一灵泉,同小三的身中灵脉相通,泉水之中灵气极为活跃,不论是用来烹茶还是用来炼制法水等物,都是十分出众的,闲杂人等是无法靠近的,诸位要用,可过来自取。”
在众人注意力短暂放在周纤脚边的小小水潭上的时候,计缘却睁开了眼睛。
“计先生,您回神了?”
练百平在边上低声询问一句,计缘点了点头,对着周围人和周纤歉意地笑了笑。
“小寐了一会,对了周道友,计某的客舍在哪里,有些许感悟,需要闭关梳理一下。”
周纤心中一惊,不敢怠慢,赶紧道。
“先生,在给您的那块船牌玉佩上输入灵气,自会有所感应,其中阵法也是以此玉佩操控。”
“好,那诸位继续,计某失礼,先行告辞了!”
计缘朝着周围拱了拱手,旁人自然是回礼连道“不敢”,等计缘转身,缩地而行离去之后,所有人面面相觑,都略有惊色。
在场人心中对计先生是个什么道行都有自己较为清晰的认知,这样的人物突然心有感悟要闭关,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小事了。
“计先生,这是悟出了什么天道至理了吧?”“或许是神通精进了。”
练百平既是好奇又面有忧色,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抚须的居元子,带着惆怅道。
“先生悟道自然是好的……可不知何时能出关啊……”
居元子也微微一愣,代入天机阁一方一想,果然也觉得十分难办,计先生这等仙道高人,说闭关可能只是小睡一觉没几天功夫,也有更大可能是一闭关就不知年月了,若是过个一年半载还好,如果直接十年八载甚至几十上百年,那就不好办了。
不过居元子对计缘更了解一些,安慰练百平一句。
“道友无需担心,计先生自有分寸,不会让天机阁等太久的,以居某对计先生的了解,吞天兽到达天机洞天外之前,先生必然出关,居某此刻更好奇的是……”
“计先生为何闭关?”
“不错,练某也同样好奇!”
周纤也望着计缘离去的方向,回神之后见眼前剩下的人似乎也兴趣缺缺了。
“周道友,也无需介绍了,我等自行去往客舍吧。”
“好,那晚辈就不叨扰了,诸位有什么需求,可告知就近的巍眉宗修士!”
“嗯,告辞!”“告辞!”
计缘一走,大家都在猜测计先生离去的原因,也无心在做什么游览,而同样有些心不在焉的周纤也自然乐得离去,巍眉宗从来不搞这种形式主义的客套,实在是天机阁和计缘太过特殊,这次才表现得热情些。
练百平和居元子的客舍距离计缘最近,几乎是一左一右,间隔不足二十步,他们结伴回来的时候,计缘的客舍却并未开启闭关阵法,只是十分平常地关闭了院门,两人似乎隐隐能嗅到一股墨香,但却看不到院落的内堂。
对视一眼之后,练百平和居元子还是没进去打扰计缘打算,相互拱了拱手就各自走向自己的客舍。
岛屿某处的一栋阁楼上,趴在桌上小憩的江雪凌正听着晚辈的汇报。
“计先生闭关去了?”
“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关,之前还答应师祖交流炼器之道的。”
江雪凌若有所思。
“无妨,总会有机会的。”
计缘的闭关当然不是许多外人猜测的那样,既没有大作也没有静定,只是在自己的客舍中摆开文房四宝,拿出那一张许久没有动静的袖里乾坤之术的推演卷轴,以他习惯的衍书之法开始细细推导,将游梦所得细化。
这次衍书计缘落笔疾书犹如行云流水,不停往下书写的过程中,以前一些关键留白之处居然自己隐隐浮现金光,开始结合周围的文字演化出一个个金文,而计缘对此示弱不见,时而闭眼时而微眯,手上却从来不停。
“所谓吞吐乾坤之法,自然要让人避无可避,袖展则天昏,法现则地暗,非日月无光,只是华光尽覆矣……”
计缘此刻下笔如有神,此神非神道之神,而是自身元神及身中各灵天人交感。
金甲依然伫立在院中,小纸鹤和一众小字安安静静的就围在桌案周围,十分认真的看着。
……
两个多月过去,练百平打开自己的院门,在院中遥望计缘所在的院落,那股淡淡的墨香越发明显了,心有向往但不会去打搅,而是掐指算了起来,不过他算的不是计缘,而是已经离开的云洲。
云洲南垂很多地方已经大雪纷飞,而在遥远的祖越旧地,东海边上的一个城镇中,一个油头粉面衣着华贵,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正挑着扁担到了集市上。
这集市显得十分有活力,络绎不绝的不只是百姓,还有一些大贞军士,而且周围百姓都不怕他们,反而都希望兜售东西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