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莫娜注意到,拿破仑的上衣口袋里有一个圣甲虫护身符。
这个护身符居然和龚塞伊从冥想盆里得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哦,你想看这个?”拿破仑顺着波莫娜的视线看向自己的上衣口袋,将那个圣甲虫护身符取了出来“这是从法老的坟墓里取出来了,学者们说这个是古埃及人用来祛邪。”
“很难想象一个天主教徒居然带着这种东西。”波莫娜平淡地说。
“永远准备好堵上疏漏的办法,如果上帝不管用时它会帮助我。”拿破仑将圣甲虫护身符放回了上衣口袋里。
“是哪个法老?”波莫娜问。
“我没仔细记,这很重要?”拿破仑问。
“不。”她心里觉得很奇怪,却没有表现出来,这是女人的又一项特殊技能。
“你刚才和我说正事,你想说什么?”拿破仑问。
“还是上次我跟你说的,粮价的问题。”波莫娜说“我记得吉伦特派就是因为没有管那些趁乱哄抬物价的投机者,最终被雅各宾俱乐部赶下台的。”
拿破仑叹了口气“我更想聊关于埃及的事。”
“那好吧,聊埃及,你什么时候接你的士兵们回家?”
这一次拿破仑露出了明显不快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走后不久,英国人就占领了埃及。”还把罗塞塔石碑给运回了伦敦,她心想“但是想想你们当时的处境,将军,你已经抛下他们一年时间了。”
“你有什么建议?”拿破仑冷着脸说。
波莫娜没有那么没眼色,会这个时候说那段“历史”——法国的远征军最后被英国的军舰运回了国。
现在的英法还是敌对关系,也多亏波莫娜是个女人,否则拿破仑才不会对一个“英国人”那么客气。
“你是用什么办法避开奉承者的?”波莫娜问。
拿破仑歪了一下脑袋“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你是怎么看待奉承者的?”
“你是想听真话还是让你觉得高兴的话?”
“当每个人都对你讲真话的时候,他们会缺乏对你的敬畏。”拿破仑引用着书里的话说“有两三个人讲真话就足够多了。”
“你可真了不起,让法国重新恢复了和平。”波莫娜假笑着说“而我们英国却陷入了动荡之中。”
“看来我收到的情报不假,你们去年因为粮食减产,爱尔兰动乱了是吗?”拿破仑笑着“先失去了北美的殖民地,又遇到粮食减产,你们还有余力能出兵埃及,你们也很了不起。”
“以贵国现在的国力,要重建海军需要多少年时间?”波莫娜又问到。
“要造船还不简单,关键是要找到一个常年呆在军舰上,懂得海战的人,我能设计大炮,也能翻砂铸造,会安装大炮上的每一个螺丝,修理每一个轮子和车辕,我缺少的是杰出的舰队统帅。”
“哇哦,你可真敢说。”波莫娜不禁学着孩子们的词汇说道。
詹姆·波特那个自大狂在拿破仑的面前都要称自己谦虚了。
“如果你能介绍这样的人才给我认识,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拿破仑口无遮拦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波莫娜问。
“什么?”
“你知道草船借箭,却不知道纸上谈兵?”
“我是在沙龙里听人聊起过,那是个纸上谈兵是什么故事?”拿破仑蹩脚地说着那个成语。
波莫娜觉得最好别将这个秦朝统一战争的关键战役告诉这个军事天才,要是他学会了不那么急进,拿破仑也许就不会在不带足够补给就踏上远征,俄国人的焦土战法不起作用,他也许不会兵败滑铁卢,历史就会改写了。
“一个失败者的故事,不值一提。”波莫娜随意敷衍着“就算我真的介绍这样的人给你,我想海军也不会坐视不管,让他那么轻易就叛国的,我想这次饥荒是上帝的旨意,让英法两国休战,何不趁着这个机会缔结和约?”
“哈哈哈,这就是你说的正事?”拿破仑大笑着“他们怎么不自己来,反而派一个女人来?”
“没人派我来。”波莫娜说“伦敦的绅士们也放不下体面,主动和你们和谈。”
“如果我要是不答应呢?”拿破仑趾高气扬地说。
“别忘了我说的预言,今年秋天贵国的粮食也会歉收,其实我不是很了解,为什么‘面包’会成为大革命爆发的关键点?”
“你该问问我的弟弟吕西安,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拿破仑说。
“因为他是文人?”
“不,因为他干过倒卖粮食的生意,虽然最后亏得血本无归。”拿破仑大声得说“1763年的牧月和1764年的热月,路易十五通过了两项法律,允许谷物自由化的改革,当时提出这项改革的重农派学者是蓬皮杜夫人引荐的,后来他们又通过了谷物出口自由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上帝。”波莫娜低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