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海和暮成雪来到了茶楼的后院,放在平时这个的地方做的都是暗娼的生意,夜夜欢声笑语,不知明日为和熙,如今一切都变了。
赵德海借着最后的月光望着眼前的女子,虽然他已经从情杀口中得知这几日他们的行踪,但是暮成雪的样子明显没有休息好。
“你,”他想了想说道,“若不然你放弃王爷吧。”
只有这样,暮成雪才可能从这纷杂的局势中出来,若不然,接下来的日子,漫长到他无法计算的日子里,他唯一的表妹,世界上唯一和他血脉相连的女子,将会一直如此的憔悴下去。
暮成雪微微抬了抬眉毛,倒没有说什么,似乎是等待赵德海继续说下去。
“人的承受是有限度的,就像之前的齐王,只要一直逼,短时间内突破了极限以后,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能干的出活剐苍狼的事情。你也一样,这西北一路,你的神经一直紧绷,到现在都没有放松过一刻,你的心上的那根弦也会断的。”
赵德海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这些都是在他脑海里盘旋了很久,最后才决定说出来的。
“你是女子,你有你想做的事情,只不过人总是有舍有得,有些时候,适当的放弃,反而也许是另外一条成功过的路。御王想要走向帝位,这一条路太艰辛而漫长,他自己都未必能够撑下去,更何况是你。再说这只不过是内忧,如今还有外患,他生死未卜,一切就压在了你的身上。”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路至今,几个月时间,经历的却是沧海桑田,他从一个已经忘却烦心事的镖师重新活成需要将江山社稷放在心上的西北汉子,心口一直沉甸甸的。
他不厌其烦的和南疆人扯皮,和西北诸城的人扯皮,就为了能够尽他所能的将战马分配到需要的地方。
他只做了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却觉得自己似乎用了所有心思那么累,更何况是暮成雪。
“表哥你是那么想的?”暮成雪忽然问道,脸上瞧不出喜怒,虽然是一句问话,眼底却也没有半分的疑惑。
“国之将倾,想要力挽狂澜,相当于逆天而行,逆天而行,成雪,天命所向,才是顺应。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一直说自己是顺应天命,为了御王而生的,可也许你这想法是错的呢,也许御王本身的存在就是逆天,你们一直在做的,就是在逆转天运呢?”
“天运?”暮成雪笑了,转身望着漆黑的夜里,这一刻是夜晚中最黑暗的那一刻,她曾多少次将这一刻铭记在心,如同今晚这样。
“其实你这想法,”她说,“也许是对的。”
那个背后的人,那个强大到能够掌握诸国,控制巫术和秘术的人,也许就是所谓的天命。
天命想要逆天而行,所以才从药王谷中选择了她,又选择了御昭冕,选择了如今跟随在身边的所有人。
天命想知道若是他们这个队伍足够强大的话,能不能够逆天改命?
“其实逆天改命为什么不行呢?”暮成雪忽然说道,“天下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如今天下不是一分为五吗?谁能说如今不是五为合一的时候?谁又能说如今的北周,不会是统一整个大陆的那个?”
“成雪!”
暮成雪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身看赵德海:“表哥,天命如此,有人选择顺应,有人选择反抗,你看我。”
她忽然握紧了拳头,递过去,说道:“我的天命,在我的手心里。”
赵德海愣住,诧异的看暮成雪,对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说道:“我的天命,在手心里。握紧它,我就能逆天改命。”
“成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