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伤重昏迷以后,暮成雪从未发出过任何声音,情杀甚至都有些忘记暮成雪的声音,一时间激动的手脚沸腾。
“暮成雪,暮成雪!”他扑上去。
暮成雪却依旧一动不动,睫毛微垂,胸口甚至没有起伏。
情杀不相信自己是幻听了,这一定是真的。他的手微微颤颤,放在暮成雪的鼻下,手指上的拂过的风虽然轻微却绵长,暮成雪活着,还平稳的呼吸着。
这让情杀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猛然掀开车帘,车帘外,夜空下,繁星点点,明月当空,竟然是难得的好天气。
情杀的心砰砰跳,去看地上的树影,这是荒野里最好判断树影的办法。
“已经过了子时!”他忍不住喊出声,随后整个人被巨大的喜悦包围了。
而风挽棠则和孔静策马夜奔,半刻都不敢停歇,情杀一定是给暮成雪吃了她给的药,所以才会以为对方断了气息,半夜枯坐,即便大雨滂沱也毫无知觉。
“驾!”她不停的抽着马鞭,她的药不会让暮成雪断了气息,除非中间有了别的变故,若是不能早日寻到这两人,即便是回到了北翟也没有用!
孔静在后面跟着,他从未见过女子如此凶狠的骑马,那一鞭鞭的抽下去,抽的马几乎是在哀鸣!
可他却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他才让风挽棠不得不抛弃下自己的师妹的。
“驾!”
从欣喜中缓过来的情杀,先给暮成雪喂了一些水,随后烧了一盆热水,想要给她擦一擦手脚。
之前一路上这事情都是风挽棠在做,如今只有他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可能会因着避讳而不敢,可如今,在经历过昨晚的生离死别以后,他觉得世俗就是个屁!
他开始越发的理解折羡,折羡那嬉笑怒骂,目下无尘,狂妄自傲,飞扬跋扈,能够让他坦坦荡荡的表达自己的想法,照顾自己想照顾的人。
至于那些教条,那些制度就是个屁!
一路回西北的路上,小蛮拉着他说了好多生水和熟水之类的概念,小蛮告诉他,像照顾暮成雪这样的中了秘术之毒的人,各方面都是要特别精细。
不仅不能吃生食不能喝生水,即便是擦手擦脸用的水,也必须是开水放凉,而不是热水兑了冷水。
他不懂这里面的逻辑,但是只要对暮成雪有好处,他就打算那么做。
他烧了热水放在边上,自己则随意用冷水擦了擦身子,昨夜的泥泞覆在身上,一日奔波没有洗清,这会儿就差没在身上重新结成一块一块的。
他要注意着那热水不能太凉,所以一边擦身还一边心事重重,忽然听见远处有马蹄声,他下意识就要走,才钻进马车就听见风挽棠在喊:“情杀!”
他眼神一亮,赶紧从马车里钻出来,果然看见风挽棠正策马扬鞭朝着他奔来,身后还跟着孔静。
风挽棠最后几步直接一脚踹了马飞驰而来,落地瞬间只给他一眼,然后就迅速钻进了马车里。
慢了半步的孔静勒停缰绳,翻身下马,打量了他一眼笑了笑。
情杀慢慢的放下手上的帕子,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所以这次,他是熬过来了吗?
风挽棠自然不会让情杀动暮成雪,指使着孔静忙前忙后烧水断水之外,高声喊着让情杀赶紧清洗一下自己。
夜色微凉,情杀站在河边,初冬的水已经冰凉刺骨,可情杀却似乎半分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