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儿将那个被他踩了好几脚的信封擦干净,一边擦还一边哭,灰尘混着他的泪水被抹在脸上,不一会儿他就变成灰头土脸。
他将骨灰盒连同那封信一起放在地上,最后看一眼,决绝的后退两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玄临赶紧示意侍卫跟上,自己则注意着地上的骨灰盒,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却不好说话。
而那边,暮迟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暮成雪,暮成雪没有看,直接收进怀中,上前捧起骨灰盒,连同那封信,一起护在怀里。
“先回去休息吧,子时,正厅见,若想走,这半日,是我留给你们的最后时间。”她慢慢的说道,目光落在花九小姐的身上,“若是走,那就是从此与我暮成雪为敌,再见,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一直默不作声的花九小姐也闭了闭眼睛,不顾错愕的玄临,转身直接走了。
这一下,玄临也不得不跟着离去。
侍卫哗啦啦的全走了,现场只留下药王谷的师徒三人,暮迟示意问天情可以闪了,但对方就像是看不懂一样,依旧施施然的站在那里。
暮迟懒得理他,走到暮成雪面前问道:“成雪,你打算怎么样?”
暮成雪慢慢的抬起头,说道:“江南,河东,我都不要了。我要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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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时候,之前的灵堂,白色的绸布还没有收起来,暮成雪端坐在主位,望着地上的印记,那个位置,还放着折羡的棺椁,骨灰盒就放在中间。
暮成雪忽然笑了,对问天情说道:“当初我穿越成功,披麻戴孝回魏武侯府,在不在你的意料之中?”
那是暮成雪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送赵冉的骨灰回暮家,场景何其相似,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一幕又重新出现了。
问天情笑了一下,“那和我无关。”
“是吗?我不信。若是和你无关,江南月不会傻到让那两个小贼来杀我。”
江南月手上有暗卫,若是真的想要阻止原主进京,随便派一个暗卫都比找两个混混要好,她心思歹毒而阴狠,细腻而深远,不是那种会犯这样错误的人。
所以如今回想,这事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有人杀了江南月的暗卫,换了人,防的就是她穿越之初斗不过对方。
问天情失笑:”看来什么都瞒不住小师妹,我还以为我瞒的挺好。”
暮成雪摇了一下头,“你不是瞒的好,而是你没有想到,如今我还会去回想当日的事。”
事实上若不是折羡的死,她也不会想到过去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从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落在问天情的算计之中。
“所以其实你也一直都知道,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暮成雪轻轻的说道。
问天情手里正拿着茶盏准备放下,听见这句话手一抖,茶盏就翻了。
暮成雪轻轻的笑了,“也就是说,说到底的,自己骗自己骗了那么多年的,不是我,而是大师兄自己。”
问天情不说话了,他说不过暮成雪,都太了解彼此,暮成雪很清楚他的软肋在哪里,为了伤到他。甚至无所谓将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暴露出来让人踩,只为了达到自己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