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殇和个大象一样咚的倒在地上,头磕到了边上的台阶,不过却没有任何人去在意。
暮成雪坐在那里丝毫未动,甚至目光都没有挪动半分。
“大师兄,你说风无殇,或者说整个江南,想要什么呢?”
暮迟这才后知后觉,这位风无殇只怕早就已经是问天情的人,若是这样的话,如今细想起来,那从一开始入凤城到现在的每一步,也许就在问天情的计划之内。
他有些怒了:“问天情,你到底是哪一头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个徒弟是迷途知返,站在了他和暮成雪这边,要不然也不会一直信他跟他,差点就被忽悠了。
问天情却轻轻笑了一下,摇着头,就当没有听见暮迟的话,他只看暮成雪:“小师妹,这重要吗?风无殇,江南十九城,又或者是整个天下想要什么,在你眼里重要吗?他们想要的,不是你想给的,就行了。”
百姓自然想要安定,那种长生不老只不过是用五十年的谎言营造出来的一个氛围。
若不然为什么整整五十年了,江南也没有一个人因着自己不能长生而闹出事情呢?
说到底,长生和神仙,想,却不敢想,要,却不奢求要。
暮成雪失笑,站起来走下台阶,踢了踢地上的风无殇,这位刚才被暮成雪一眼摄魂,这会儿却开始打起了呼噜。
还真是一个心大的人。
“所以其实都一样的,”问天情说道,“小师妹在花螺做过的事情,在江南再做一次,一点都不难,不但不难,还很简单。”
半个月后,整个江南叛变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周,正和朝廷军打的难舍难分的御昭冕第一次砸了茶盏。
朝廷军要去江南,必然要过河东,这一仗必须打,也不得不打。
他知道,御风阳也知道,所以御风阳派军下江南,就是挑在他被河东困住分不出神的时候,可御风阳算错了一点,那就是,分不出手,御昭冕也要打这一仗!
萧清河和陈红叶两人并肩进了营帐,见到地上的茶盏有些惊异,对视一眼后却也没多说什么。
如今的情况对他们不利,甚至从未有过的差。
御昭冕在河东开了杀戒,他在整个北周的威信就跟着一落千丈,百姓四处逃窜,将士人心浮动,就连将领里也有人开始后悔,后悔帮着这一位。
毕竟他们助的与其说是北周正统,不如说是一个仁君贤帝,但当仁君不仁,贤帝不贤,百姓孤苦,战乱天下,那他们的投诚,相助,就成了一个笑话。
为此御昭冕杀了几个生了异心的将领,亲手将他们的尸身挂在军营的栏杆上。
可即便这样,御昭冕都没有动怒到要用摔茶盏的方式泄愤。
挑灯匆匆进来,瞧见地上的茶盏,又悄悄去看御昭冕的脸色。
御昭冕的脸上是说不出的愤怒,愤怒到扭曲的一张脸。
前方战事吃紧,后方百姓骚扰频起,已经有人说他御昭冕不配称帝,甚至开始再提杜太妃弑帝之事。
可即便这样,都比不过暮成雪以神明之说拿下整个江南让他来的生气。
萧清河终究还是示意挑灯下去,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不收拾不重要,即便收拾了,只怕也会有更多的茶盏被砸。
陈红叶也默默的退了下去,营帐里重新只剩下两个人,萧清河和御昭冕,这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到现在,也就彼此,才是最能理解对方心意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