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成雪转身,打算走,角落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轻轻的笑了一下。
“你今日的情绪似乎比寻常都要悲恸一些,怎么了?”
暮成雪停下脚步,微微侧身,视线落到男子的身上。
如今的御梵音,实在是太惨了。全身上下瘦的没有一点肉,简直就是一张皮包在了骨头上。
也许这位从问清风那里了解了如何用同生共死拴住暮成雪,但是他一定不知道,同生共死这种东西,也是有强弱的。
若是双方愿意和平相处,那自然两个人都好,若是一方强势,另一方自然是虚弱无比。
至于所谓的阴阳调和,双强的局面,你都这样算计我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也一样有好日子过呢?这怕是在做梦吧?
暮成雪的嘴角勾起笑容,她温柔的问道:“是不是这几日缓过来,又有力气了?”
御梵音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笑的无奈:“来江南以后,确实有些力气攒起来,你要拿走吗?”
暮成雪没回答,望着他,一动不动,其实她这会儿可以走的,因为傻子都知道,接下下来御梵音要说的话,不好听。
“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你那么难过呢?让我来想一想,应该和京城传来的消息没有关系吧?”
暮成雪无动于衷,依旧望着。
御梵音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在与暮成雪闲聊。
“再算算日子,今日也不是御昭冕的生辰,亦或者你和他什么重要的日子,若不然,你的难过,里面总是会带着点愧疚的。”
他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这个角落,是他的位置,暮成雪不能离开他,他也一样不能离开暮成雪,所以他跑不了,跑不掉,甚至不能离暮成雪太远,只能呆在这高高的阁楼之上,望着暮成雪当着他的面,收服他的百姓。
这对他来说的是的一种刺激,可即便如此,他的关注点,依然在暮成雪之上。
“今日是折羡的什么日子呢?”他又问道,“你是打算让我猜?亦或者是自己回答?”
暮成雪一言不发,转身想走,走了一步,却又停了下来。
御梵音低低的笑了,“其实你也在想,在想我是不是真的能够猜到今日是什么日子吧?很简单,非常简单,今日是他的生辰,对不对?”
暮成雪依旧站着,听着,御梵音继续往下说。
“你之所以停下,不往下走,是因着还有人知道今日是折羡的生辰,你怕下去的时候,瞧见玄临正在为折羡敬酒,是不是?”
西北的习俗,至亲去世的当年,生辰那一日,要为对方敬上一杯酒,这是死者在阳间最后的一杯酒,最后的一丝挂念,在那之后,阴阳两隔,再多的牵挂,也只能埋在心里了。
“你从未给折羡过生日,你甚至从未在意过折羡生日,你知道,你记得,但是你总是想,以后有的是机会,如今事情那么多,错过就错过了。”
他笑的有点喘不过气,“然后你发现,你就剩下这一次了,最后一次,你却胆怯不敢下去了。”
这一次,暮成雪没有再停留,抬脚就走下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