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事陆承洲不可能写进文件里。
而且看陆承洲那么啰嗦的样子，她要没猜错，这文件应该是简略版的，他手里还有个更详细的。
产前焦虑症。
顾芒无语的想，然后长按文件，点了收藏。
她放下手机，把饭盒里给她准备的东西吃完了，又喝了杯水。
陆七把东西都收拾了，坐回自己的角落，继续当隐形人，拿着手机打游戏。
这会儿还在实验室里待着的人就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顾芒心累的捏了捏太阳穴，重新拿起手机给陆承洲发消息，“让陆七忙自己的。”
陆承洲手底下这帮人会看眼色的很。
知道什么事该听她的，什么事儿该听他们爷的。
她要说让走，就是把陆七打趴到地上，陆七也要爬起来跟着。
顾芒更心累了。
她的消息刚发送，备注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陆承洲的消息很快过来：“怎么，他犯什么错了？”
“不是。”
顾芒打字道：“反正别让他跟我待在医学部。”
陆承洲大概知道不太方便，“我把陆四调回来，让他跟着你，他能帮你们做实验。”
顾芒：“……”
陆四能坐到极境洲医学会血液科的主任这个位置，就能想象到实力有多强。
扔下极境洲的事儿回来给她打杂？
顾芒抿抿唇：“不，我一个都不要。”
那边，陆承洲处理完红蝎的事，从办公楼里走出来上了车。
他看见这句话，发了句语音过去，“顾芒，你这是在跟我撒娇？”
顾芒带着蓝牙耳机，听见他语气里遮掩不住的笑意：“……”
下一秒，又来了句语音。
“行，那就让他走吧，以后我发微信提醒你，你要保证回我，每天午饭我陪你吃。”陆承洲说。
顾芒：“……”
没几秒，陆七起身，走到顾芒身边，恭敬道：“夫人，我先走了。”
顾芒点头。
到了中午。
顾芒跟孟今阳她们几个约好了一起吃饭，结果出了医学部，就看到陆承洲的车在那儿停着。
另一条道上，站着过来找她的孟今阳和秦遥之几个人，几脸懵逼的看着这一幕。
看看陆承洲，再看看顾芒。
顾芒走到陆承洲身边，“陆少，看医生要钱，看我不用，晚上给你做个测试，产前焦虑症没啥不好意思的。”
陆承洲剥了个糖塞她嘴里，“你不乖一点儿，我产前抑郁症都有可能。”
顾芒：“……”
你还得寸进尺了。
孟今阳和秦遥之等人走过来。
唐笑笑和郑渺参加完婚礼，带着个京城市中心的近两百坪房子的房产证回去，差点没把她爸妈吓死。
他爸妈查了下房价，这一个红本值三千多万……
现在看见陆承洲眼神都是仰望的。
几人跟陆承洲和顾芒打了招呼。
秦遥之道：“芒姐，那你跟承哥吃饭，我们就去食堂了。”
陆承洲握着顾芒的手，“不用，她跟你们先约好了，一起去天下居。”
……
吃饭的时候。
顾芒把“中医实验班”的事告诉了郑渺和唐笑笑。
“我去，让郁院士的团队带实验班？！”两人震惊的瞪大眼。
这团队几乎是国内医学团队封神的存在了。
京大几乎是全国学霸的聚集地。
可就是这样的地方，都没有一个人能让郁仲景出手带的。
现在郁仲景要来一线带实验班了，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出面促成这事儿的。
顾芒点头，“研究院那边需要实习生，你们两个先去跟着学习，之后再考实验班，研究院那边实验强度和压力很大，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我们去郁院士的研究院学习？！！！”郑渺和唐笑笑激动的脸都红了。
顾芒道：“嗯，实验结合课本上的知识，效率更好，没必要浪费那么多时间纸上谈兵。”
郑渺和唐笑笑觉得自己人生仿佛开了挂，拥有了一套京城的房子，在本科时期就能当国内最牛逼的医学研究院的实习生！
两个人心脏剧烈跳动。
顾芒一手支着脸，拿着筷子的手往下压了压，“淡定。”
唐笑笑热泪盈眶的看着她，“呜呜呜，这怎么淡定嘛？！我现在觉得我就是这个世界上运气最好的人！我就是天选之子！”
郑渺：“呜呜呜我也是！爸爸我爱你。”
顾芒：“……”
孟今阳和秦遥之两个人笑的不行。
陆承洲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给顾芒夹菜。
……
“中医实验班”的创办程序繁琐，要准备一堆资料递上去审核。
其中创办人的资料就写的顾芒。
国家教育部。
人事司，负责高等院校教师和教育工作。
“司长，这是京大递过来的资料。”助理把文件夹递过去。
赵槿接到手里，“京大速度挺快的，任校长上个月才跟我提了这个实验班，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资料递上来了。”
助理想了想，语气有些凝重的开口，“司长，你知道他们递上来的资料里负责‘中医实验班’的人是谁吗？”
赵槿想了下京大中医系的几位知名教授，在国内来说，几乎站在医界的金字塔上层。
但是“中医实验班首席教授”这个位置，几乎没有人能胜任。
杨天明勉勉强强够格，但若是杨天明负责，这个“中医实验班”创办的意义就没那么大了。
赵槿一边翻开文件，一边随口道：“是任校长吗？还是他们从医学组织挖了人……”
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京大另外四个实验班创办的时候，首席教授的资料足足几页，写满了荣誉和奖项。
但是这个“中医实验班”的首席教授，资料只有一张纸。
最关键的是，纸上的资料极其简单，这么大的A4纸个人简历，大片空白，只有寥寥几句话介绍。
赵槿实现落在人名上，看见名字，皱眉，“顾芒？”
助理点头，“司长，你应该听说过她。”
赵槿笑了笑，放下文件，“大名人，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助理想想也是，“顾芒”这个名字都炸了好几次热搜了，因为她还是京大的学生，在学术界也备受关注。
他道：“任校长是不是疯了，让一个大一的学生来负责‘中医实验班’？”
就算她是国际医学竞赛的金牌冠军，但比起经验老道的教授绝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个班级若是创办成功之后，几乎可以说聚集国内医学界顶尖人才。
要知道京大其他四大实验班本科毕业相当于普通班博士生水平。
可想而知未来的“中医实验班”会是什么水平。
顾芒有什么资格教这么一批精英？
凭她嫁到了陆家？凭她的背景？
任校长这是为了讨好陆家，连原则都不要了。
赵槿皱着眉，继续往后翻资料，“让顾芒当首席教授，郁院士当项目负责人？”
这意思就是让郁院士给顾芒当副手？
简直是疯了！
助理有些火大，他最看不惯这种没实力，就知道靠背景压人的，“司长，您觉得这份文件我们怎么处理？”
赵槿把文件扔在桌面上，手指点了点，面色冰冷道：“审核不通过，打回去。”
“是。”助理把文件拿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赵槿的办公室门被敲响。
里头的两个人转头过去，就看见他们部长站在门口。
赵槿连忙站起来，“部长，您怎么来了？”
部长面色温和，“京大是不是早上送来了一份审核材料？”
赵槿闻言，眼底一沉，这事儿竟然让部长亲自跑一趟。
她道：“是啊，京大要办一个‘中医实验班’，刚送来了审核资料。”
部长点点头，“你先签字盖章，完了给我。”
京大的审核资料比较严格，也需要他签字。
赵槿拧眉，“部长，你知道资料里头的人名单吗？”
“你已经看了？都有谁？”部长问。
赵槿道：“那资料里头的首席教授是顾芒，就京大那个大一的学生，去年医学竞赛得了冠军还上热搜了。”
部长听到这个名字，总算知道为什么上头会让他亲自跟这份审核资料。
赵槿抿了抿唇，“部长，我没打算通过这份审核，学术界跟其他地方不一样，要凭实力说话，让顾芒当首席教授，传出去京大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拿重点实验班开玩笑！
部长垂眸，有些犹豫，但转而想到上头的命令，看着她，“你别管这么多，先签字，任校长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赵槿微微一笑，“您就确定任校长不会老糊涂吗？年轻时候雷厉风行，老了却鬼迷心窍犯错的人不在少数。”
部长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
“先签字吧。”部长说：“上头的命令，我也不好违背。”
这就是要以权压人了。
果然是靠背景来捞名声的。
赵槿最后冷着脸签了字，笔力有些重，划破了纸。
……
晚上。
赵怀喝了口汤，看着餐桌对面的妹妹，“怎么了？工作不顺心？”
所有人目光转向赵槿。
赵槿早就嫁人了，以前是每周五带着孩子和丈夫来赵家吃饭。
现在孩子在国外上学，丈夫出差了，这几天她一直住在赵家。
赵槿想起早上的事，冷笑一声，“京大打算开设一个‘中医实验班’，你们知道资料里的首席教授是谁吗？”
赵怀也是京大毕业的，所以对这些事还算了解，“京大的教授应该没有能胜任的，郁老还是医学组织回来的人？”
“你们绝对想不到是谁。”赵槿面色嘲讽，“顾芒。”
两个字落下，所有人惊愕的看着赵槿。
赵欣然道：“姑姑，你说的是那个京大的大一新生顾芒？”
赵槿点头。
赵家在京城也算是上流的豪门，陆家那位家主陆承洲和顾芒那场轰动京城的婚礼，他们是知道的。
一时间，没有人对这件事作出评价。
倒是赵欣然勾了勾唇，“任校长是疯了吗？让一个大一新生教实验班？当首席教授？”
“不止。”赵槿想想都觉得可笑，“他们还让郁仲景当这个培养项目的负责人，给顾芒当副手。”
赵老爷子对赵槿道：“这事儿你别管了，京大这个决定离不开陆承洲的支持，不是你能管的。”
赵欣然随口道：“爷爷，你说他们就不怕这事儿闹出去，顾芒惹怒整个学术界吗？”
赵老爷子道：“你没看见把郁仲景拉过来了吗，有郁仲景打头阵，顾芒只需要坐在那个位置坐享其成，到时候所有荣誉都会送到她面前。”
这种操作屡见不鲜。
荣誉可轮不到下面的人。
就是没想到，陆家那位也会为了女人做这种事。
连郁仲景都请得动，估计代价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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