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几秒钟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在中国队的禁区里，谁也没想到几秒钟后，战场就会换了个地方。不要以为只有那些电视观众会这样——他们的视线会受到电视转播镜头的限制——其实就算是在现场看球的球迷们，也是如此。因为足球在中国队的禁区里。足球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是比赛中的热点地区，自然也是最吸引眼球的。布基纳法索出人意料的挑传直塞，确实有几分威胁。不过更大的威胁还是来自于林致远的出击处理——如果他直接把足球解围出去，布基纳法索的这次进攻便到此结束。但他偏偏选择了更有流量的做法——他只是把足球从萨洛蒙身前拨走，然后自己和足球一起出了禁区，他没有办法再用手控球，立刻就失去了身为门将的最大优势。那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和目光都被林致远的动作牢牢吸住。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在林致远把足球拨出禁区时，在前面的胡来就已经开始跑位了。他先是横向朝着边线移动，引得跟防他的奥拉达波跟着过去。同时胡来还回头观察林致远那边的情况。见林致远大脚踢向足球，他便立刻突然斜切，变线冲向布基纳法索的禁区。奥拉达波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被林致远和队长萨洛蒙的交锋所吸引，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身边胡来的动向。虽然他在这场比赛中到目前为止对胡来的防守都还做得不错，可他还是在这个时候精神松懈下来，露出了破绽。等他看见林致远大脚把足球朝着自己这边踢过来时，他再去找胡来，就发现后者已经在自己身后了！他连忙转身追上去！另外一名布基纳法索中后卫奥拉·吉加的反应比奥拉达波更迟钝。在自己队友已经冲出去回防的时候，吉加却站在原地，举起手臂，向主裁判示意胡来越位了……他一时间却忘了，现在的规则下，不管这球是不是越位，主裁判也得等到中国队这波攻势结束后才会吹停比赛。而且越位与否，完全由电脑系统自动做出判断，他在这里举手又有什么用呢？这个时候无论是现场的球迷，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跟着飞行的足球、转播镜头，才注意到在布基纳法索禁区前所发生的这一幕。由于他们错过了中间的重要过程，以至于他们看见这一幕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和吉加一样，怀疑胡来是不是越位了……毕竟现在不管越不越位，球员都要把进攻踢完，简直就跟开盲盒一样，不到最后一秒绝对不知道这球究竟越不越位。不过球迷们有一点好，那就是总是会朝好的方向想。于是哪怕不确定胡来是否越位，看台上的欢呼声也陡然增大。这就是在胡来停球之前所发生的全过程，也是不少球迷和观众们都没有看到的过程。那之后，当胡来一个人在大禁区里停下球，并且起脚射门之后，事情已经变得毫无悬念。在足球飞进球门之后，主裁判鸣哨转身，再把手指向了中圈——这是进球有效的手势！他不需要视频裁判组来确认，因为集成在手表中的传感器并没有做出越位警报震动。所以他知道胡来这个球不越位。他的这个手势点燃了玄武体育中心，所有中国球迷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因为他们知道，八强……稳了！※※※“这就是我们的训练场。虽然是租用来青足球公园的，不过这块场地是只给我们用，所以草皮的质量还是挺不错的，没有过度磨损……”严炎对站在身边的一个老年人介绍道。老年人则关切地询问道：“就这一块训练场，场地会不会不够用？”“其实还好了，翟校长。我们俱乐部初创，现在还没什么名气，也只是吸引了周边几个小区的居民送孩子来训练，除此之外，就是我们自己训练。这一块是标准十一人的足球场，训练时就分成几小块，还能应付得来。”严炎回答道。站在他身边的老人，正是东川中学的退休老校长翟光明。他叹了口气：“可惜你们在锦城，要是在东川，我们东中的两个分校都可以免费给你们提供场地……”严炎连忙笑着摆手：“我们在锦城才能继续扩大咱们东中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呀。”翟光明对严炎这个解释非常认可：“确实。今年已经有锦城的学生去咱们东中上学了，就是冲着咱们东中‘国家级足球特色重点高中’这个名号去的。”“那好啊，说不定很快就能看见咱们东中重新赢得全国冠军了！”翟光明笑而不语，其实他现在已经不是很执着于什么全国冠军了。因为东川中学的足球氛围很浓，水平也很高，全国冠军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水到渠成，不用刻意去追求。现在看见不光是东川中学，就连从东川中学毕业的学子们，步入社会之后，也都还在坚持踢足球，甚至搞起了足球俱乐部，哪怕是业余的，也足够让老校长感到自豪了：从我们东川中学这片土壤上长出来的“庄稼”，没有长歪！参观完训练场，一行人回到俱乐部的办公室，也就是当初举行成立仪式的那幢小楼。翟光明从包里掏出一面叠好的黄色方巾递给严炎和楚一帆：“这是来看你们的礼物。”严炎半开玩笑地说：“翟校长您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啊……”然后他和楚一帆一起将这面黄色方巾抖开，如他们所料，正是东川中学足球队的队旗。但又有些出乎他们意料。因为这面旗帜又很眼熟——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签名中有他们俩的名字。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胡来那歪歪扭扭的笔迹，以及罗凯的名字。翟光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便解释道：“这是你们当初第一次去参加全国大赛的那面队旗。”严炎和楚一帆瞪大眼睛看向老校长。“我把它从学校的荣誉室里拿出来，就送给你们了。算作你们俱乐部成立的贺礼吧。”两个人伸手抚摸着这面队旗。2020年，东川中学足球队第一次参加全国高中生足球锦标赛。他们在出征前的誓师大会上，就是擎着这面旗，向全校师生宣誓要赛出水平，赛出风格，然后出发的。岁月在这面黄色的旗帜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颜色已经比最初时澹了很多，哪怕是在盛夏的阳光下都不复当初那么耀眼了。但两个人牵起它时，还是仿佛穿越回了自己的高中时代。十四年的时光很漫长，他们都不可抑制地发生了改变，有老婆了，有娃了，头发变少了，肚腩变大了……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很多改变。但还好有一点没变——他们都还像学生时代那样，热爱足球。“谢谢翟校长了……”拿着这面承载了他们青春的旗帜，两个人异口同声对翟光明表示感谢。翟光明摆摆手：“客气什么啊。希望你们能够把这个俱乐部搞好，长期发展下去，让这面旗帜在你们俱乐部的荣誉室里绽放光芒，毕竟这算是一个开始。”两个人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的足球生涯并非从东川中学才开始的，但这面旗帜所代表的那些东西，确实可以算是他们如今这支俱乐部的发端。如果不是那一年他们参加了全国大赛，如今的他们是否还会坚持成立一家业余足球俱乐部呢？如果不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胡来、罗凯，他们的人生是否会有如此精彩的历程？“最后，你们可别忘了把这条横幅带去比赛现场啊！”翟光明指着已经摆在桌子上的那捆红色的布条。这是他专门从东川给他们带来的，其实也是此次锦城之行最主要的目的。严炎和楚一帆把胸脯拍的砰砰响：“翟校长您放心，保证让全国……不，是全世界球迷都知道咱们东川中学的大名！”翟光明连连点头，笑得很开心。※※※“……在昨天晚上结束的一场世界杯八分之一决赛中，东道主中国队以2:0的比分击败了黑马布基纳法索，连续两届世界杯杀入八强，追平了上届世界杯中国队的最好成绩。“他们将在锦城的白龙湖球场迎来四分之一决赛的对手英格兰！届时也将是胡来、夏小宇、罗凯和王光伟四位安东球员在本届世界杯第一次回到家乡作战……”……“胡来再次成为了全世界媒体讨论的焦泽雨轩 zeyuxuan.c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