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鲁震东等人的带领下,众人向北跋涉而行。虽然只是进入太行山山地外围,并非是主峰连绵之处,但山中地形之陡峭,行路之艰难还是到了令人难以承受的地步。车马只能沿着山谷行进,但是山谷之中,冰雪之下,沟壑纵横,危机四伏,很难前行。
好在鲁震东等人久在大山之中出入,地形很是熟悉,选择了一条车马勉强可以通行的绕行路线,加上众人沿途开辟道路,临时搭建木道,这才得以继续前行。到第三天晌午,众人终于往北穿行了六十余里,过了十几座山峰,抵达了一条东西走向的山道上。那山道显然是人工开辟出来的,沿着陡峭的山坡通向太行山深处,道路的宽度不足丈许,蜿蜒盘旋在山崖深谷之侧。走在这样的山道上,让人胆战心寒,却又不得不赞叹开道者的鬼斧神工。
“终于到了进山的山道了,史大人,方大人,这条山路便是通向我八字军主营寨所在之地的山道,我们花了几年时间才开辟出来的。西边那几座山峰看到没?最南边的叫赞皇山,中间的叫五马山,最北边的是封龙山。我营寨便在在这三座大山之中。从此处往西走,过赞皇山和五马山关卡,抵达封龙山山谷,便到了。”鲁震东禀报道。
方子安点头道:“这三座大山倒是组成了一道屏障,地势必是极为险峻之极。”
鲁震东点头道:“是啊,三座山周围都是深谷峭壁,地势天险。我八字军营寨在山中可固守无虞。金兵别说攻入营寨,他们甚至连接近也很艰难,咱们往前走,你们便知道了。”
众人沿着山道往深山之中行去,山道险峻之极,一边是高山峭壁,一边是幽幽深谷。车马走在只有丈许宽的山道上,不时有落石滚下,轰隆隆滚入深谷之中,令人魂飞胆丧。山谷中的风不时的袭来,夹着山坡上的雪雾,像是起了沙尘暴一般,让人无法睁眼。队伍不得不随时停下,抱着头缩着身子躲避这种山谷中的妖风。不过好在这终究是一条路,虽行的小心翼翼,但行进的速度却和之前在山谷之间穿行不啻天壤之别了。
午后时分,众人抵达了赞皇山山口。前方一道狭窄的山梁通向山口方向。沿着山梁走过去,进入山口之中,才发现此处地形之凶险。左右两侧是壁立千仞的高耸崖壁,中间车马所行的山口宽度不过五六丈。抬眼看天,只有一线青天可见,山口之中幽暗晦涩,冷冽的风从通道中吹过,所有人都遍体生寒。
“好险峻的地形,此处若设关卡,岂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么?”方子安沉声道。
“方大人说的好,果真是有些眼光。不瞒你说,前方便有一道关卡。关卡不开,除非肋生双翅,否则根本别想过去。”鲁震东笑道。
车马前行不到里许之地,在山口快到尽头之处,果然前方一道高达五六丈的青石垒造的石墙关卡像是一头怪物一般雄踞前方谷口之处。石墙高大,且有城楼城垛,上方更是旌旗猎猎,颇有雄关之姿。
“好一座雄关。扼守出口之处,敌军攻入,可借助地形截断其后路,让其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困于这里许之地的兵马便只有死路一条。”方子安点头赞道。
众人也是纷纷嗔目赞叹。他们也都明白方子安说的话。这关隘高墙应该是故意建在山谷出口之处,敌军攻入山口倒是不难,但是当他们抵达这关卡之前时,恐怕已经是大量的兵马进入山口之中了。到那时,两侧崖壁上滚下落石,堵塞退路,前方又有这样一座关隘挡住去路,所有进入山口的兵马都得死。这两侧的峭壁这么陡峭,外围又是深谷,根本无法攻上去。只需有少量人手驻扎,便可扼阻。真是天险精绝,万夫莫开之地。
“方大人真是识货,我们张统领也是这么说的。这关隘花了我们整整一年时间才建造完成的。这是我八字军营寨的第一道门户。史大人方大人你们稍候,我上前去通禀一声,否则我们无法过去。”鲁震东道。
史浩方子安点头,下令兵马止步,鲁震东策马上前,来到关隘高墙之下数十步外。关隘城楼上已经有人发现了下方的队伍,数百弓箭手已经弯弓搭箭对着下方,并有旗帜摇动,发送信号。下方源源不断的人手迅速登上城头。只片刻间便有近千人在城楼城垛后方做好迎战准备。
“莫要放箭,我是鲁震东。魏大哥在么?”鲁震东扯着嗓子叫嚷道。这魏将军名叫魏高升,是忠义军前营统制,鲁震东是他的副手。
城楼上,一人探头出来,大声喝道:“鲁震东,你好大的胆子。私自带着人出山,张大统领很是愤怒,要治你的罪呢。你也太胡来了,怎敢违抗军令,私自带着人出山?”
鲁震东挠头叫道:“魏大哥,兄弟我不也是为了咱们忠义军着想么?罢了,这事儿回头再说,你开了关口,放我们进去。张统领要处置我,我鲁震东认了便是。”
城楼上那人眯着眼看着远处的车马队伍,沉声道:“那是什么?你从山外弄来的东西么?这么多车?不对啊,怎么这么多人?你不过带了百余人出去了,那里起码有两百多人吧。怎么回事?”
鲁震东笑道:“那是朝廷的兵马,来见我们张统领的。”
“朝廷兵马?哪个朝廷兵马?”魏高升惊愕问道。
“大宋朝廷啊,还能是哪个朝廷?”鲁震东叫道。
“啊?南边小朝廷的人?这怎么可能?”魏高升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