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等人前脚告辞离开,后脚郑家两个儿子便涌入小亭之中询问情形。
“那姓方的来泉州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来要钱的?”郑伯平急吼吼的问道。
郑志龙冷笑道:“只是要银子倒也罢了。这一回他来恐怕另有所图。”
“他要干什么?莫非是为了朝廷给我郑家的权力么?”郑伯安沉声道。
郑志龙赞许的对郑伯安点点头,自己这个大儿子还是能考虑到一些事情的。
“伯安说对了,他此来的目的绝非是要银子。虽然他嘴上说,朝廷要打仗了,要我郑家支援军饷,为国效力。然而,他的意图却绝非如此。老夫故意把话直接挑明,便是要看他态度和反应,他支支吾吾不肯干脆说话。据我看,他不仅是要银子,恐怕还想要更多。当年皇上答应我郑家的特权,他是想要收回了。或者说,是太子想要收回去了。”郑志龙沉声道。
“他娘的,那皇上说话不算话么?当年爹爹救了他,他感激涕零的要恩赐,现在怎地又要收回去?皇上不是金口玉言么?我看像是放屁。”郑伯平怒声骂道。
“伯平,住口!谩骂有何用?皇上要退位了,人走茶凉,这个道理不懂么?连岳飞他们都平反了,局面变了,朝廷的风气也变了。之前皇上的许诺自然也不作数了。方子安这次应该是来探探我们的口风,看看具体的情形的。在皇上正式退位之前,他们不好直接剥夺我郑家权利,便想着来让我们自己交出来。嘿嘿,他们可想错了,我郑家怎会主动交出特权?那是我郑家能立足的根本。”郑志龙冷笑道。
“爹爹,这里头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了?朝廷察觉到了些什么了?莫非他们知道我郑家和秦相的关系?”郑伯安低声道。
郑志龙皱眉沉吟道:“应该不至于。我们和秦桧之间的事情极为隐秘,一般人并不知晓。伯平去临安见秦桧也是用的化名,小心谨慎的很,他人怎会知晓?要说这一层关系为人所知,那我们此刻岂能安生?秦桧一死,我们便要遭到清算了。不过也不能排除是朝廷一直没腾出手来。他们总要先解决朝廷上的事情,之后才能轮到我们。如果这姓方的是来打探我们的实力的,那恐怕便真是要对我郑家要动手了。希望不至于如此糟糕。若朝廷知道我们和秦桧的关系,则一场火拼在所难免。”
郑伯平咂嘴道:“要我说,当初我们便不该跟秦桧搞在一起。咱们做咱们的生意,跟他搞在一起,弄的我们不人不鬼的提醒吊胆的,实在不划算。”
郑志龙喝道:“你懂什么?当初朝廷里便有人要除了我郑家,是秦桧出面帮我郑家渡过了难关。否则我们早就完了。当然,秦桧的目的是要我郑家为他做事,但是总归是庇佑了我郑家。你以为我郑家在这里这么多年经营,稳如泰山,便没有人眼红,没有人在皇上面前进谗言么?那些也都是有路子有人脉有财力的人,谁不想吞了我郑家的生意?他们合伙要吃了我郑家,若非秦桧出面阻止,我们早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郑伯平咂嘴道:“可是现在却也脱不开身了。”
郑志龙冷声道:“脱什么身?我郑家有今日,那是多少机缘巧合的结果?我郑家本就不是大宋人,当年祖上漂洋过海前来,在这里备受歧视。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却无靠山,常常受到欺负。当年若不是我听从了杨义的建议,去海上保护皇上的话。又怎会有后续的壮大。说起来,杨义可真是厉害的很,他说大宋不会亡,皇上会东山再起,会在临安建都稳住局面,劝我在皇上漂泊海上时全力施救,以博得护驾之功。他说的一切都应验了。真是个通天彻地的才学之士啊。他要我向皇上要那三个特权,个个在点子上。否则我郑家焉有今日?”
“可惜……他被爹爹给喂了狮子了。”郑伯安咂嘴道。
郑志龙冷声道:“他活该,自以为有些本事,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我给了他诸多礼遇,他居然还要我给他郑家船行一半股权。这倒也罢了,无非便是银子罢了,这狗东西祸害了你们的妹妹,还……还勾搭上了你们的姨母,我岂能容他?不拿他喂狮子,他岂不是要当真主了?”
郑伯安点头道:“孩儿没说爹爹做的不对,那杨义确实该死。不过……确实也是真有本事。似乎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当初大宋已经那个样子了,皇上都被撵到海上去了,他居然还坚持说皇上会东山再起。爹爹当时怕是也不信的,但是他说,只要能护得皇上平安,之后便有护驾之功,今后郑家便有后福了。还真是被他说的全中。可惜了这个人了。我小时候便觉得他怪得很,说话怪里怪气的,还说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大宋人。”
郑伯平也道:“是啊,义叔……不……那杨义确实很怪,也很有本事。我去过他的住处,他的屋子里全是画着各种图案的纸张,我看都看不懂。他却说,这些东西一旦造出来,他便可以当皇上。我那时年轻,不懂他说什么。他说的是一些兵器,什么坦克飞机机关枪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确实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郑志龙叹息道:“是啊,可惜了,他若在,能帮我的话,我郑家气象可能比现在还大。他当初建议我多造船只,多练兵马,将来可以保命。说朝廷迟早要对郑家动手,现在看来,他又一次预测对了。好在老夫听了他的,我郑家现在随时可以组织起一百多条大船的水军,谁来也不怕。这厮……当初若不招惹我的妾室,不秽乱我郑家后宅,我也不会拿他无喂狮子。哎,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