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卿觉得自己就是没事找事。
如果他不是非拎着师弟们去找虞楚主持公道, 虞楚也不会知道他们私下玩牌的事情。
如果虞楚不知道他们私下玩牌的事情,那么陆言卿就不会勒令必须每隔一天过来和师父打牌。
虞楚自己自创了一套牌,被她命名为‘扑克牌’。这个世界有麻将但是没有扑克牌,没办法, 只好她自己做了一副。
每隔一天, 陆言卿就不得不坐在桌前和虞楚玩牌放松。
“王炸。陆言卿, 你怎么回事?那么高的智商你怎么能连输六把?”虞楚放下牌, 她不满地说,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陆言卿放下扑克牌,他苦着脸恳求地说,“师尊, 你放过我吧, 我知错了。”
“你怎么就错了?你哪里错了?”虞楚说, “休息不积极, 脑壳有问题!”
陆言卿真是要被搞疯掉了,他真不觉得玩牌是个有意思的事情。玩牌的时候,他就会一直忍不住在想,用这个时间去打个坐,看个书多好?
哪怕出去浇浇花也行啊,做什么都比玩牌有意思。
陆言卿呆滞地坐在虞楚对面,几乎是在用手感和直觉在和虞楚玩牌。
虞楚一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气得一脚踹陆言卿的椅子。
“走走走, 你赶紧走吧, 别在这里敷衍我了。”
陆言卿猛地惊醒,他打量着虞楚的神色, 也没分辨出虞楚到底是真的生气, 还是口头上说他。
“看什么, 出去。”虞楚抬眉道。
陆言卿小心翼翼地作揖,然后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虞楚整理着牌,她忍不住叹气一声。
明明她还这样亮丽而青春,怎么刚刚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非逼着不喜欢这个的年轻人陪着自己一样?
错觉,一定是错觉。
虞楚整理着牌,她懒洋洋地开口,“别藏了,进来吧。”
屋外,躲躲藏藏的李清成这才推门走了进来,他对虞楚露出一个非常标志性的狗腿笑容。
“怎么了?”虞楚抬眼看他,“你又闯祸了?”
“害,师尊瞧您话说的,我这么听话一徒弟,我哪闯过祸?”李清成坐在虞楚对面,他伸手倒茶,“我这不是……这不是也想和您切磋一二吗。”
“喲,可以啊。”虞楚看着他,她挑眉道,“你想切磋什么,法宝还是术法?”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和您……和您打扑克。”李清成将倒好的茶推给虞楚。看着虞楚脸色没变,他这才笑道,“师尊你真是个天才,这个扑克真好玩,而且玩法千变万化。”
“你怎么不找你师兄?”虞楚问。
“他们啊,他们也忒菜了,没意思。”
李清成伸出手,他修长的手指像是讨食的小浣熊一样伸了出来,还眨巴着眼睛,希望虞楚把牌给他。
“师尊,您不能厚此薄彼啊。”李清成巴巴地说,“大师兄能开小灶,我也想开。”
看他那孩童一样的样子,虞楚也无可奈何。
“你们这些孩子可真是,不是一丁点都不想沾,要不然就是瘾大。”虞楚将牌递给他,她叹息一声。
哎,她这些徒弟不论是天赋还是性格,都爱走极端,就没有一两个正常的。
这样一想……李清成倒是表面上看起来最像正常人的徒弟了。
二人便简简单单地分了牌打扑克。
“不过,师父。”李清成说,“你跟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你之前是怎么想的?”虞楚兰懒散地抽牌。
“我觉得,这修仙门派的师长掌门人,那肯定是白胡子老头老太太,不怒自威,比我爹还爱板着脸。”
李清成陷入回忆,本来帝城人说话鼻音重,这回被他拉得更长了。
“我那时候还想,门派肯定也没意思,就是从市侩的勾心斗角换了个地方继续和其他人斗。而且这门派一入入几十年,那得腻烦死了。没想到……”
他出了牌,然后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
“没想到咱门派那么不走寻常路,没我想象中的戒律威严。”李清成道,“师尊也这么年轻漂亮,还能教我们玩牌,挺好的。”
“要不是预言中未来的灾难,我倒是还真对你们没什么要求。”虞楚漫不经心地说,“只要人是正直的,是个好孩子,那些规矩不规矩的对你们而言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李清成笑了笑,“是,人若正直,自然不会去犯那些坏事,只有好人才会遵守规矩,不论这规矩存不存在。”
“倒也不全是这样。”虞楚说,“你们长歪了,我现打就来得及。你们这样的天才,要是想犯事,什么规矩能拦得住?还是得手把手示范。”
李清成就觉得后背寒毛颤了颤。
他干笑了两声,将自己的牌落下,“顺子,我走了,没牌了。”
“等会儿,你怎么就赢了?”虞楚抬起眉毛,“陆言卿都下不过我,我怎么就输给你了?”
“我从小运气好,这种和运气有关的事情基本都是我赢。”李清成嘿嘿笑道,“师父承让。”
“再来,我就不信了。”
另一边。
陆言卿从后山回去之后,不知怎么书也读不进去,训练也不专心了。
他正和沈怀安切磋,沈怀安一连串火球砸过来,陆言卿却在发呆。最后一秒,他堪堪调转水墙,勉强躲过了攻击。
他们这样的天才切磋也是动真格的,沈怀安也没想到陆言卿竟然差点没躲开。
他轻功点过树尖,阵法里的时间空间都是错乱的,沈怀安一步便越过半空,来到陆言卿身旁。
“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沈怀安说,“这不太像你。”
陆言卿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在了树上。
听了陆言卿的讲述,沈怀安挠了挠头。
“这,多大点事儿啊,至于你这么愁眉苦脸吗?”沈怀安说,“师尊也是关心你,你要是觉得真不喜欢,直接说就行了,你也知道师尊为人那么好,根本不会生你的气,你又何必自己在背后难受呢?”
“可我就是感觉难受。”陆言卿低落地说,“我想把所有事情都做的最好,尤其是师尊让我做的事情。可是……”
“陆言卿,你不至于吧!”沈怀安抓狂地说,“师尊就是看你太板着才想让你休息休息玩玩牌,你可别反过来又把这当成任务!”
陆言卿便沉默不语了。
“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乖太听话了。你得有自己主见,得有自己的理念。”沈怀安嘟囔道,“我觉得你几乎把自己的重心都放在师门上了。门派当然对我们很重要,可是你自己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你有理想吗?”
“弘扬师门。”陆言卿说。他看向沈怀安,笑道,“还有看着你们都能懂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