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扬子巷时,传贵和两个孩子已经睡觉,荷花收拾完后对躺在床上看书的国华说:
“小螃蟹已经去接桑颖他们,你看咱们什么时候搬回去?”
“他们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跟二姐通电话时他们还在上海,说明天早上坐船去舟山群岛,然后还要在宁波、杭州玩几天。我意思是咱们明天就搬回去。”
“那么着急干嘛,他们玩一圈回来,最少要一个礼拜。”邵国华反对道:
“等他们要回来时再搬,一来可以帮他们照顾家,二来可以让咱们的新房子多换换气,刚装修完就住进去,对人身体不好。”
荷花点点头,刚一躺下身,她忽然找到自己那不对劲的答案:在谈判的时候,以及自己心情还没好之前,邵国华没有说一句她不对的话。哪怕是自己撒起泼来,叫他回家就回家。叫他不要跟凤儿和明霞鬼混,他都不做声。依他的性格,自己做的不对时肯定会劝,既使人前不说,也会把自己拉到一边去问清楚缘由。可什么都由着自己,那只有一种原因,他心里有鬼。自己的直觉应该是对的,两人的关系绝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清白。
想通自己不对劲的原因后,荷花并没有暴跳如雷,质问国华他们已经走到哪一步。而是反思着自己的行为,曾经那么爱她的男人,为什么又会在心上有另一个女人的位置?
女人都喜欢攀比,荷花凭直觉猜到国华跟凤儿绝对有超越朋友之上的感情时,她就开始拿自己跟凤儿进行比较,这种比较以前就曾有过,每一次都是让她黯然神伤。但这一次却例外,她觉的自己也并不是很错。学识先拔到一边去,又不是入职应聘要敲门砖。能力也暂且不论,自己也能挣钱养家。相貌比比无所谓,自己虽然是孩子妈,可比她年轻好几岁,自己还会做饭,还怀上国华的孩子,还会照顾人……
一想到会照顾人,荷花的心里就咯噔一下:是不是因为我照顾哥而让国华生外心?荷花把生活细节与时间点一联想,更加确定自己想法的正确性。那满嘴的酸味顿时消失,起而代之的是一丝泛泛的苦。
邵国华放下书,凑到荷花身边问:
“怎么啦?一句声都不做,乖的跟小猫似的。”
“我在想你和凤儿姐亲嘴是什么感觉?”
“怎么还想这事,不是跟你解释过这是许老师编的舞蹈动作。”
“就是舞蹈动作,你也有感觉吧。人又不是木头,何况凤儿姐又知书达礼又长的漂亮。”
邵国华心突突直跳,在一个床上睡这么长时间,荷花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解读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何况她还说这么多话。他知道荷花不是产生疑心,而是认定他与凤儿之间存在不#伦的关糸。他嘻皮笑脸地想唬弄过去:
“要是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骗鬼的话,搂着大美女不动心,那我就不是正常的男人。你们女人常骂男人是用下半身来思考的动物,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因为男性的身体结构决定他快感的来源就是以下半身为中心向人体四周扩散,渴望和异性交往是一种本能的欲#望,正是这种本能造就人类繁殖。所以说男人下半身太容易冲动是天生的,是造物主为了种群能延续下去而设置的功能。冲动的时候人的自制力也就随之消失,此时就跟发情的动物没两样,只想着如何让下半身舒服,所有的责任、伦理、道德都会扔到一边。我也是男人,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很正常。你瞧,哥身体不行,不也还色心满满,隔三岔五地要心烦意乱一阵子。”
荷花给他的话绕了进去,脸红彤彤地反驳:
“哪有隔三岔五,一个月也就一、两次。”
“那是哥尽量在控制自己,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所以就压制自己的本能。但人就跟弹簧一样,压的越很,绷的也就越紧,终有一天要爆发出来。就像发洪水一样,光堵不是办法,还要疏通。中医上也讲究疏理,淤积过多就会造成各种疾病,影响身体健康。这就是为什么我叫你多关心关心传贵哥的原因,也是我为什么不吃醋的原因。因为我懂点中医,知道强行压制不是办法……”
邵国华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既不承认自己有问题,也不否认自己没问题,而是把自己和凤儿间的问题东扯西拉到荷花和传贵身上。当然,光有言语上的解释是苍白无力的,得要辅以具体的行动,以证明男人在用下半身思考时,会带给心上人温柔的爱。真个是携手揽腕入罗苇,含羞带笑把灯吹。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丁小平接到刘明霞电话时人还在外地开会,他让明霞先去找武轩逸,叫他带人过来先取证,至于要做到哪一步,等自己晚上回来再说。
很快,武轩逸就带着两名搞刑侦技术的同行匆匆赶到,先是做详细的笔录,然后拍几张现场照片,技术科的刑侦人员把独狼收集起来的钢珠装进塑料袋。几个人在楼下大致判断出肇事者发射钢珠的位置,小武又查看一下周围环境,对两名同行说:
“赵哥,李哥,你们先回局里,我到物业去看看监控。”
刘明霞也对独狼说:
“你快请玻璃店的师傅到家里来量好尺寸,我陪小武兄弟去找物业。”
武轩逸二十出头,没有社会阅历的他,脸上还有股孩子般的清纯,白皙文静中带着一股子英气,对这样的男孩子,刘明霞有一种天与多情的心。
做为保小区一方平安的物业公司,昨晚那么大的动静早已惊动公司的经理,在刘明霞和武轩逸还没上门前,几位主要负责人就已经在查监控录像。等明霞一来,保安队长马上调出录像指着画面上几个人说:
“他们尾随你的车进来,先开始有三个人,后面又陆陆续续进来几个,我数了一下,总共有十三个人。都拿衣服遮着脸,看不清长相。晚上散步的业主很多,门口保安以为是住在小区的人。”他是怕刘明霞追究物业公司的责任。
“十三个人,十三太保,”刘明霞哪有心思去跟保安队长扯皮,轻轻冷笑:
“他们以为遮住脸就能逃的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