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桐终究没有念话本,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就在她到来不到一个时辰里,又有十几个话本先生被带进瑞王府。
话本,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多。
“所以,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开个书局。”方一桐放下茶杯,十分认真地说,“不要局限于你自己的绯闻故事,可以写写皇家秘辛,各家贵胄的日常生活,这个大家都爱看,一定有销路。”
虽然原剧情里没有这么个设定和环节,但是一切要遵从逻辑和顺其自然,毕竟赚钱真的很难,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南宫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桐公子这是缺钱了?”
方一桐讪笑:“殿下生来尊贵,自然不用为生计发愁,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您不知道,我们淮安王府有几年日子过得挺紧巴的,所以……唉。”
南宫烁道:“若是你真的缺钱,我倒有条发财路子,可得万金。”
方一桐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就目前的黄金和白银的换算而言,万金差不多等于七十万两银子,相当于大半拉淮安王府七年的租金。
这个诱惑,不是有点大,是太大了!
方一桐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是?”
南宫烁:“昨日,本王发了一道令,截止太子大婚日,谁的话本写得最得本王的心,便赏万金。”
所以,还是绕不开话本,绕不开您这给自个儿造绯闻还拉垫背的自黑式破营销手段。
方一桐有些“我看起来十分悲凉”的亚子:“唉,才能有限,相比较这么多话本先生而言,这个万金注定与我无缘。”
南宫烁微微斜了她一眼:“若是桐公子来写,本王可以开个后门。”
“不了不了,在这么多专业的话本先生面前,我还是比较自惭形秽的。”方一桐退缩得理所当然。
南宫烁端着茶杯微微思索了一下:“那,不如这样,桐公子与本王一道做个评选,看那万金该花落谁家。”
“啊?”
“给你抽一成。”
“唔。”
于是,不多时,瑞王府前厅就搭了一个台子,成堆的话本摞在一旁,一位矍铄的老头精神抖擞地站到了桌前。
惊堂木一敲:“话说那桐公子,生得面若桃花,目如星辰,顾盼之间风情万种。面对如此佳人,瑞王岂能无动于衷?且这桐公子借着喝了几杯,便往瑞王身上那么一倒,软若无骨的柔荑顺势挂上瑞王的脖子……”
一张全是褶子的老脸,破风箱似的嗓音,说那么一段风月之事,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方一桐实在是没脸继续听下去,端起茶杯,大声地咳了几声,盖过了那矍铄老头:“咳咳……偶感风寒,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南宫烁挑了下唇角:“看来桐公子不太喜欢这一段,来人,换一本。”
这回上去的是个涂脂抹粉的小倌儿,翘着兰花指捏着画本子,行礼的时候还给南宫烁抛了个媚眼,生生激起方一桐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倌儿声音比女人还要娇柔几分:“……‘奴家就要殿下抱嘛,殿下啊~~~’。”
尾音拖着从嗓子眼到尾椎骨来回波动了三圈,差点儿没拖出叫|床的声音来。这回方一桐不是激起鸡皮疙瘩,差点儿没被吓得从凳子上直接摔下来。捂着脸道:“还我一世英名。”
南宫烁抬着杯子,掩不住一脸的笑意,大叫一声好:“果然真实重现了那一日的光景,赏!”
方一桐一口茶水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呛晕过去:“……”南宫烁,你是认真的吗?
小倌儿得了赏,高兴万分地像只花蝴蝶从上头飞到了南宫烁跟前,一头磕到他的脚背上,那声音就跟抹了蜜一样的又甜又腻:“苏小小谢瑞王殿下。”
完了,那手还从南宫烁脚背上划拉了一下才收起来。
“苏小小?”方一桐差点儿将又一口茶水给喷出来,剧情的自我成长居然还能长出这么个人物?幸亏钱塘苏小小墓没在这本书里,不然估计棺材板压都压不住美人发怒。
苏小小得了奖赏,一步三回头媚眼频飞地被乔开给拖走了。
趁着后面还没排上来的间隙,方一桐问道:“原来殿下喜欢这一款?”难怪这么久了跟湛流云之间若即若离进展不大,敢情是在自我成长过程中养成了重口味。
南宫烁慢慢剥着一个花生,抬了下眼皮:“自从淮安的传言流传开来,便常有这样的人在我跟前晃悠。有自己凑上来的,也有别人为了讨好我送到我跟前来的。”
“所以……殿下,如今是千帆过尽,身经百战?”方一桐暗暗替湛流云叫屈,自己明明是双洁设定,可是南宫烁长成这样能怪谁?
南宫烁剥花生的手顿了一下,看着方一桐:“你也当本王真是断袖分桃?”
“啊?”方一桐又惊了一下,难道你不喜欢男的了?那湛流云可咋办?
南宫烁搓了搓花生那层红色的衣,将花生米往嘴里一扔:“不过是传言本王喜欢的人恰巧是个男的罢了。”
所以,你到底是喜欢女的还是男的?
那一日,方一桐在瑞王府中坐了一天,听了一天花样百出的自己同瑞王的话本子,而那几十个话本先生几乎是废寝忘食地奋笔疾书。
瑞王府的话本,越来越多。
头疼。
方一桐回府的时候,陈守德跟了过来。
他将一只手炉递给方一桐,低声道:“后晌午传出来的消息,五皇子南宫敏被移到了庆和殿偏殿,马淑妃被禁足储秀宫了。”
依着马淑妃的脑子,别说被禁足,就是被打入冷宫也是不值得意外的,但是,这南宫敏还没醒过来之前,皇帝就这么忍无可忍地把她给禁了足,方一桐还是有些诧异:“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陈守德:“好像是因为关于瑞王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