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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号特工传回通讯,九头蛇管理层近来集会频繁。”
小呆一摇一晃捧着的老式收音机里蓦然炸开娜塔莎的简报,没调好的音量爆裂在耳畔,震得托尼有那么几秒失聪。握着的扳手差一点没拿牢,砸在踩着凉拖的脚上该有多疼,广是想想都叫人呲牙。一阵后怕,他不由分手把扳手对小呆一阵敲打,嘴里骂骂咧咧,“再有下次把你拆散重装。”说了多少遍,也没见他真舍得动手。
托尼伸了个懒腰,拉伸开久坐而僵硬的肌肉,问他的智能管家,“都到齐了?”
“都在等你,先生。”
“主角总是最后登场的。”这位主角随手捉来一块不见多干净的布,胡乱擦了擦胳膊上的机油。虽自夸主角,拖拉的步伐、频揉额角,百般磨蹭着不愿上楼的态度说明他心里并无多情愿享受万众瞩目。
可他最终去了,随意套了件没烫平的格子衬衫,乱糟糟的头发还来不及清洗打理。斯塔克放不下任何潜在安全隐含,无论他表现得多口是心非、不屑一顾。
“你认为他们是为了莱纳?”史蒂夫望了迟来的托尼一眼,准备好的话是对娜塔莎说。
“不见得。”托尼抢答,“还是那句话,他们若真宝贝她,不会按捺到现在才有动静。”
“也许是为她又不全为了她。”娜塔莎轻道,“他们并不关心她的安危,看起来毫无疑问。也许她又一次的被捕和她的首次被捕异曲同工,都是故入虎穴。我是说,除了不甚被捕,你还能找到更名正言顺进入别人领地的理由?”
“设想很好,可她没有人身自由。”言下之意,她要怎么完成任务、怎么打探虎穴暗盗虎子?
“你认为没有可能。她处于24小时的监控,周围密布传感器,插翅难飞的包围圈要逃脱已是一大难题。更遑论现如今的科技,一个手机摄像头都能技术入侵,要如何不留痕迹?”娜塔莎摇头,“逻辑上确无可能,可直觉又告诉我,她演习都敷衍的进来一遭不像棋差一招,更不会闲来无事。”
鹰眼发觉斯塔克忽然眉眼一凝,塔莎的哪句话似乎无意启发了他。
他的观察没有错。之后十余分钟的讨论托尼没有参与,叫他也不答应,彻底沉进了思绪。众人不约而同放轻了音量。又是十来分钟,直到史蒂夫有些不耐挪坐到他对面,才将他从思维里惊醒。
“吓死我了,老冰棍。”他夸张得拍拍胸脯。手里的全息光屏还是一闪一闪,贾维斯帮着主人在做最后的努力。
史蒂夫没有计较,“发现什么?”
“你刚才说‘手机摄像头’?”托尼的视线越过史蒂夫盯住娜塔莎,“这是个很好的监视设备,随处可见反而隐蔽。”因为随处可见,便会习惯,习惯了就不会多留意,而疏忽是最好的突破口。
“直觉告诉我,我不想知道你在这段时间里干了什么。”班纳博士喃喃。
“先生让我入侵了所有工作人员的手机摄像头。”贾维斯的报告得来班纳“我就知道”的表情,人工智能不疾不徐的汇报才开了头却被自己掐断,极稳的电子音里都带了几分惊讶,“先生……我捕捉到了莱纳小姐的画像。”
它说它在囚室外工作人员的手机里捕捉到了莱纳。那样不可思议,听在耳里却是“果然如此”。
“她在哪里、做什么?”史蒂夫自己可能没有察觉,脱口而出的疑问带着一丝颤音。时至今日,他和他们该是彻底认清她的本质。可第一印象往往那样深刻,让大脑总将错误记忆与现实划等。
捕捉到莱纳的是一件很普通的文员办公室。不是什么保密档案受理编纂科,也非是情报分析桌,往来的各科室文员、秘书、副手很多,一张全新面孔不至于引来过度关注。
她出现在午休时分。科室里的实习生因为自己惹下的烂摊子顾不不上午休,一边抓着三明治啃,一边焦头烂额补救。她窈窕的身线、恰到好处的笑容,是他混乱大脑的一剂清新,比手机里Youtube上列表播放的贝多芬、莫扎特、肖邦更有实用。
“想不到还有人听经典。”她随意道,就像每个过路却不熟识的同僚间维系的礼貌。
她的闲淡冲散几分他的焦虑。短暂的大脑宕机过后,他急红了脸颊,手忙脚路解释是听人说经典音乐有助调整心态、缓减压力此类。她安抚一笑,没有作答,只是回身打开资料柜取出一叠文件,驾轻就熟得仿佛那是日常。
“那里面有什么?”托尼问。
没人会相信她是闷得慌出去透气。匪夷所思是这相当秘书处的科室有什么值得留恋?娜塔莎没有回答,心下亦没有答案。套出贴身放置的公配智能机,手指飞快得输入着什么。
余下的眼睛齐齐盯紧荧幕,唯独鹰眼看清她的动作,“她换了一页纸。”贾维斯在他的指示下按帧回放,众人才勉强捉到了动线。下一个疑问是顺理成章的“她拿走了什么”,只是这个问题已没有问的必要。
娜塔莎已停止了键入,眉头皱得很紧,“那是一份名目。”
所有人看得出来那是一份名目——贾维斯在档案库里找到了电子存稿。那是一份货物名目,罗列了三十三号仓库,十五列货架,第三到七排的货品。可能让女特工用那副神情说出的名目,一定不只是货品名目。
“一份卧底名目,神盾局埋在港口Mafia的卧底名目。”
“一页纸?”鹰眼问。用不相干的密文伪装起的名册是业界惯例,但惯例和经验同样告诉他一页纸内转换、翻译、隐匿的信息极为有限。神盾局的卧底不多,但不至于这样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