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雪在山鸣酒楼好吃好喝,受着一众乡绅吹捧,装作没听见,由于来的人太多,以至于贾贵一时根本介绍不完,有些人等不及了只好毛遂自荐,游雪不时起身招呼一句,众人说着说着便谈到了正题,一位卖布的马乡绅首先起了头。
“游少侠啊,近日你在郡城闹的沸沸扬扬,可给我山鸣县涨脸,你是不晓得以前我们山鸣县从商人的地位,出了县一路低声下气,何时有你的本事?路上匪徒多,官兵也不好惹,只能拿钱买路,一趟回来能赚到两三成已是很够了。”其他人跟着附和,叹息声绕着游雪的耳朵。
哈哈哈……贾贵腆着肚子笑,“以前真是晦气,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了游少侠,诸位可知道游少侠这一趟,我贾府赚了多少?”
“多少?”其他人异口同声问。
“一万多两啊,虽然曲县没去成就折回来了,可路上半点额外的路费都没有,真是赚得盆满钵满。”
众人咽了口水,把眼睛朝着游雪瞧。
又有人抱怨了一句,“哎,像我们这些要出县营生的小商,哪有活路啊!我年年运枣进郡城卖,年年倒霉,去年在入郡城的时候被一帮兵硬生生抢走了几筐,今年又到了收枣的时节,昨天还有几个种枣的老农催我收枣,不赚钱又危险,让我怎么办呢?”
“我说李枣户,你们李家庄整个庄子小一半的农户种果,鲜枣占了一大头,你要是不收,农户们岂不是要饿死?”贾贵语气严肃说。
“贾老板,哪有钱赚呢?小弟也要养家糊口,赔钱的买卖不敢做了,只能先顾着自己的命了。”
酒楼吵成一片。
李枣户越说越气,“外县人欺负我们也就是了,现在县里的人也欺负,今年开春老母亲病逝,一口棺材差点让我倾家荡产,你们说那点木头怎么能买这么贵?这不是折寿吗!”
“可是宋家的?”
“现在县里不就他一家吗?”李枣户眼泪打着转。
游雪不免问了一句,“李大哥买棺材花了多少钱?”
“五十两啊!”
众人闻言有惊愕的,也有知情而叹息的,游雪也吓了一跳,何时棺材都这个价钱了,“这么好的商机,就没人再开一家吗?棺材生意也不是难事,周围山上到处都是树,没有成本。”
李枣户忙回:“谁说不是呢,前几年县里也不是宋家一家独大,有几家手艺好价钱也低,可……”
有人拦住了李枣户的话,李枣户是酒气上来胆气也跟着上来了,一把掀开那人,续说:“怕什么,这样下去还不是要饿死,游少侠,前几年冬天冻死饿死的人不在少数,人生在世,若有点能耐,谁愿意让祖先不裹点东西下土呢?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弄一口棺材尽尽孝,宋家的棺材本来价钱也公道,只是突然涨了价,另外几家前后隔着几天家里不是着火就是死人。你说吓不吓人,大白天的,我李家庄的李户,也是做棺材的,顶好的汉子,走在路上人就没了,家里人找了几天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不瞒大家,那天我跟李兄弟喝了几杯,出了酒馆分开,走了几步路回头正想跟李兄弟打声招呼,谁想到……”
李枣户泣不成声!众人忙催着让讲下去,心扑通扑通跳。
“我当时也喝醉了,但是眼睛还不瞎,李兄弟在前面十几丈的地方走着,他酒量顶好,跟没事人一样走的甚快,我刚喊了一声‘李兄弟,改日再一起喝!’李兄弟转身看了我一眼,回了我一句,这时起了点凤,我揉眼的空,李兄弟便不见了,我当时还以为自己醉酒看见的是假的李兄弟,谁曾想第二天官差就上门找我,说李兄弟人找不见了,我被带到县里衙门,柳大人将我一顿打,关了我三个月,最后庄里亲戚凑钱将我弄了出来,我想了多少天,一直想不通!李兄弟去了哪里,后面隔壁庄里有一家做棺材生意的也是突然失踪,不知道哪个倒霉鬼像我一样也挨了板子。”
游雪耳朵竖着听得仔细,莫非除了宋家剩下做棺材的人都失踪了?“其他家做棺材生意的也是这样?”
“可不是嘛!死的死,跑的跑,唯独他宋家一点事没有!”李枣户呸了一口。
酒楼的窗户这时都敞着,日头高照,骤然怪风突起,酒楼突然间暗了几分,李枣户大喊:“就是这种凤!”说完便往桌底钻,游雪阴眼骤开,眼中一切如常,其他人都找地方躲,不时还有人抱怨李枣户乱说话。贾更贵倏尔跃至游雪身边,“游大哥,什么情况?”
“没事没事,大家不要慌,起点凤而已,山鸣县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