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映寒见诸葛云亭站在窗前,一身凛冽之气,想的入神,也不由得走到了窗边,站在他身侧,看着满塘残荷败叶,只静静地不发一言。一时间,只听得雨声琤琮,烟霭缭绕,霁月散的香气在屋内弥漫,两人虽默不作声,相隔一尺,却仿佛心意相通,温馨异常。
良久,映寒听到身畔的诸葛云亭长长轻轻地出了一口气,不由得转过头来,却看到云亭正垂着眼眸深深地看着自己。这一刻,映寒便是眼睛再瞎,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云亭眼底那如翻滚云海一般的异样柔情,突然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云亭就在这时,伸出手臂,缓慢而笃定地将她揽入怀中。映寒只惊了一下,便柔顺地伏在了云亭温暖宽阔的胸膛上,只听到他心跳如雷,自己的一颗心也如小鹿乱撞。云亭就在此时低低地叹了一声:“真是个磨人的姑娘。”
映寒抬起头来,看着他干爽的下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突然惊觉,那晚的所有记忆竟都是真的,顿时羞得慌张失措起来。
只听云亭又缓缓地道:“你这般聪明,自然知道,说不准哪天,我就被寺卿一封信召回金陵去了。我身在官场,竟没有分毫自由。这时间珍贵,再不可浪费了。”
映寒此时如何能说出半个字来,只怔怔地任由云亭搂住自己的腰身,抬起头来看着他闪亮的星目。
云亭缓缓用手指托起映寒的娇俏的下巴,凝视着她柔嫩如花的容颜,一时间璀璨的星目里竟全是她的身影,这一次,可是趁着映寒无比清醒地时候,他才俯下头来,侧过了高挺的鼻峰,将唇细细地坚决地碾在了她的唇上。映寒眼见他低下头来,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却已像是僵住了一般,又是期待,又是害怕,最后只得闭上眼睛,婉转承接。云亭呼吸之间,还带着微微的酒香,竟然熏得映寒也有了醉意,任由他的剑唇在自己的嘴上悱恻缠绵。
一吻即止,映寒已是呼吸轻浅,身软如绵,面带桃花。云亭却还将唇厮磨在她耳鬓,轻声说:“待我离开,你也即刻启程回苏州可好?我一回金陵,第一件事就去拜见你二哥,明年开春,我定亲自前往苏州你外祖家提亲。”
这一句,只说得映寒头热发烧,如何还能回答,只低低的俯下头,小脸通红,下意识地轻轻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云亭更是长出了一口气,挺直了身躯,依然将映寒搂在身前,雨雾杳然,人生的美好瞬间总是稍纵即逝,他像是想将这瞬间拖得多一刻是一刻。
这时,邵姑娘大煞风景地在自己怀里闷闷地出声了,只是音量轻细,直如蚊子一般:“我们,我们既无媒妁之言,也无父母之意,这却……”
云亭闷笑,这个胆大妄为的邵姑娘,还以为她什么都不在乎,此时却突然担心起这些有的没的,不由得玩心大发,说:“我们自然是有媒人的。”
映寒抬起头,只见云亭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刀柄一侧,还刻着隐含映寒闺名的两句诗:“连天映草碧,松尽寒萤归。”
这把匕首,正是两人初见之日,诸葛云亭从邵映寒手上夺来的,想不到他竟一直随身带着,却从不提起要归还给映寒。
映寒一见之下,俏脸立刻涨得通红,直起身子想要夺回来,云亭眼疾手快,立时将手举得高高的,挑起眉毛,亲昵地说:“这可不行,这是我未来娘子的贴身之物,第一次见到我,就心急地用它划破了我的衣衫,别人可拿不得。”
映寒踮起脚也够不到,听了这话立时大囧,拧身便走,却被云亭自身后一把围住了腰身,拢在胸前,只听他伏在耳边,情深意重地说:“我必着人正式向你二哥和舅父递上拜帖,到时一定明媒正娶,三请六聘,风风光光八抬大轿抬你过门,可好?”
映寒听他说得郑重,便转过身来,细细瞧着云亭的眉目说,终于鼓起勇气,问:“你可是因为那一夜,我们,我们独处,有了那肌肤之亲,你怕,怕坏我名节,才娶我?”
云亭哑然失笑,这才明白映寒心里的纠结,不由得又想逗她,不动声色地垂眼看她:“怎么,你还记得那夜的事情吗?”
映寒立刻低下头去,再也没有勇气抬眼看他。
云亭复又将她揽回自己怀中,说:“你竟是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吗?那晚,我后来不得已将你点晕了,又着店家雇车,亲自将你送回了家。旁人全然不知你发生了什么。我只和吴会长刘婶子说,你被人敲晕了,还好我发现及时,将你救了出来,我自写了个药方,让会馆抓给你服了。映寒,我若不是当时已拿定主意想要娶你,你便是被迷晕十次,也不会发生任何事。”说到这里,云亭的声音愈发低沉,像是醉人的醇酒:“我既已决定娶你,自是不着急。那琴瑟和鸣的事情,我可要留待洞房花烛时,在你清醒时才慢慢教给你……”
这最后一句,竟说得如胶似漆,浓情蜜意,暧昧悠长。
映寒脸羞得抬不起来,在云亭怀里埋得更深了。只是这一番话从云亭的胸腔里嗡嗡地传来,混着他稳定有力的心跳,自然知道他所言非虚,这才终于伸出手来,缓缓环住了云亭的窄腰,脸上不觉露出甜甜的笑来。
见云亭自苏州会馆的别院里出来,等在门房里的邓飞一跃而起,向他跑了过来。跑得到云亭身边,低声问:“大人,可还顺利?”
云亭点点头,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邓飞也欣喜非常,拱了拱手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这人生四大喜事,您又多了一幢。这泉州也真是没白来。”
只听邓飞又说:“大人,你既已抱得美人归,咱们现下,是不是也该回金陵了?寺卿大人的信,前日就到了,咱们如此耽搁,怕是要生事……”
云亭剑眉微蹙,长出了一口气,仰头看了眼阴沉的天色,说:“还有最后一件事,办妥既归。”
邓飞恍然,说:“可是那日劫持邵姑娘的那伙人?”
云亭立刻面色冷凝,目露剑意。喜欢晓风醉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晓风醉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