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塔把杯中有点苦涩的果酒一饮而尽,并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抛弃那些束缚她二十年的道德教条,让自己尽量语气平稳,就像面前这两个什么都可以谈交易的女人一样。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在我找到你的替代品之前,请安静待着,听公爵夫人的话。你也别急,奎尔因家这样的家庭,即使现在开始着手准备办婚礼,婚礼也得安排到明年去。别的不说,那批年轻男宾的名单就得花好几个月的时间来确认,公爵夫人想要的是一个健康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会让家族颜面扫地的大丑闻。”
伊娜斯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她颇为友好地伸手拍了拍阿加塔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说得轻松,你又去哪里找女孩来替代我呢?”
阿加塔提起了一百万分的警戒心,一点点分析着面前这两个人的话语,她现在只能靠自己的了。
“你为了救你的教授什么都愿意做,自然也有人为了当一个自己心目中的好妻子什么都愿意做了,你可不要小看我国的修道院对女子的教养能力。”
沃伊塔笑了,想到尼克莱主教前些天随口和她说起教廷决定要把诺格的母亲送去某个边远的修道院幽禁的安排。尼克莱主教当时非常不屑地说,保守的约瑟派里,一半的女人应该送去那种地方。
“即使你们可以找到替代品,那公爵夫人又凭什么要接受呢?”
“婚礼已经订了,新娘却突然暴露出大缺陷,面前又有好几个可心的候补,你猜公爵夫人会做什么?”
伊娜斯把三人酒杯上用来装饰的小番茄拿了下来,在阿加塔面前捏碎了看起来最好的那一个。
“你们是想要我自毁名声,损害我们家的声誉?”
其实这个计划阿加塔一开始就想到了,只是她强烈的不肯接受,如果连名声都没有了,她和眼前这两个脏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她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这就由你自己来决定的事情了,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快快乐乐地结婚。像公爵夫人一样,一辈子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守着一个疯子当奎尔因家唯一的男人。而我这个奎尔因家的附庸也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伊娜斯觉得阿加塔不过是再做最后的挣扎,她再次像阿加塔展示了嫁入奎尔因家的后果。阿加塔咬了咬下嘴唇,虽然心里已经认可了,可是嘴上还是又回了一句。
“我是可以逃走的。”
“你以为你逃了你们家族的声誉就保住了吗?你又能逃到哪里去?不过如果你能拿出十万镑的话,我倒是也可以帮帮你,我手下有车队到朗度去。你可以躲在货厢里,大概三十天之后就可以到帝国与叛军交战的前沿地带去了,在那里即使是手眼通天的公爵夫人也绝对找不到你的。”
沃伊塔冷笑了一声,随口就说了一个阿加塔更不能接受的方案。
阿加塔把眼睛垂了下去,没有再说话,眼泪就在眼眶里一直打转。好在,那两个讨厌的女人也没有再说什么风凉话,静静地等她把心情整理好了。
“好了,即使有我在,你也不能回去得太晚。”
见她已经被说服,伊娜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表情无辜得就像她真的只是带阿加塔出来听了一场音乐会而已。
“教授呢,教授怎么样了?”
临别的时候,阿加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了沃伊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