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听完直接挂了电话,手上的青筋因为恨意一点点地明显了起来。
她告诉自己,会好的,等弟弟好了起来,他们就离开这个地方,走得远远的,过一个平静的生活就好了。
她的眸子还是落在窗外,无意识地看着窗外灯光下的男人健硕匀称的身子披上浴袍,看着他光着脚从草地上踩过,往那边的后门走去。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这里的注视,男人的身体停了下来,然后又转身往泳池走去,离安谧的距离越来越近。
傅靳廷是准备过去拿留在那里的手机,余光却瞥见了窗边的女人,于是抬眸看了过去。
安谧眼疾手快地拉过了灰布帘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紊乱的呼吸,然后缩到木板床上,用小小的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
如今还是炎热的六月,可这个屋子却莫名地有些阴冷,或许是因为安谧的心理作用。
毕竟,屋子里堆了许多老式的家具,那些厚重的木头和沉重的装饰,看起来像是以前鬼片里面村庄里那些带着邪气的老古董家具,看着都瘆人。
安谧睡着了之后,梦到自己的弟弟健康了起来,站在自己的面前用少年专有的清脆的声线喊她姐姐,安谧眼角瞬间被泪染湿。
画面一转,安谧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保留着三十岁年华时最美的样子,温柔的笑温暖了安谧的已经冷透的心,当她激动地冲过去的抱住母亲的时候,倾盆大雨顷刻间袭来,母亲消失不见,她的眼前独独剩一块墓碑。
她被无尽的悲伤所覆盖,水浸过了她的脑袋,堵住了她的呼吸,一点点地让她绝望。
突然,安谧从恐惧中清醒了过来,觉察到身上一片湿水的狼藉,先一把抹掉脸上的水渍,大口地呼吸着。
她转头看向了房门口,一个女人的身影快速地消失了。
安谧快速地从床上起来,将被子拎了起来,看着上面的水哗啦一下全部洒到地上,连她的身上也完全湿透了。
以往在牢房里面经历的一切比现在更艰难,她哭过痛过绝望过,如今这样的小把戏对她来说不过也就是影响了一下心情而已。
她将被子丢在了一旁柜子上晾着,然后靠在窗边,安静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因为现在再睡也睡不着了。
刚才女佣拿水淋她,大概也是傅家人默许的,她为了自己伸冤也得不到帮助,还不如默默地受了。
屋外,傅靳廷穿着浴袍从走廊走过,正好和笑得一脸得意的小女佣迎面碰上。
女人差点撞到他的身上,被傅靳廷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小女佣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惶恐地弯腰喊道:“大……大少爷……”
傅靳廷拿着杯子,看了一眼女佣过来的方向,于是冷淡地问道:“在笑什么?”
“啊……我我……”女佣受宠若惊,被少爷主动搭话,这是多么荣幸的事啊,可她总不能说自己刚才暗中去欺负了安谧一把,于是当场就结巴了。
傅靳廷眉眼垂下凝着她,顺着她的话问:“你怎么?”
“啊……”女佣脸上的神色无比的纠结,老实地说道:“我刚才从少奶奶那里过来,看见她身上都是水……”
“少奶奶?傅家没有少奶奶。”傅靳廷浓眉厌恶的蹙了一下,想到那个女人做的那些事,身上的气息越发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