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不笑了,冷着脸转过身,颤手摁了床头的呼叫铃,然后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身子绷得笔直,红着眼憋着眼泪。
她甚至不敢去问,他为什么不躲,心里面好像有个地方空了起来,怅然若失的感觉,如同那个雨夜里看着他背影远去的时候。
她又一次辜负了他,傅靳廷说得没错,她就是不识好歹。
护士和医生在一分钟之内就赶了过来,齐齐地跑到安谧的旁边,焦急地问着她:“哪里不舒服?你怎么坐起来?嗯?有血腥味,哪里出血了吗?”
安谧看着面前这一张张慌乱的脸,神色间涌起强烈的烦躁之意,伸手指向地面的人,哑声说:“先给他止血,我很好。”
众人这才将视线转向在地上的傅靳廷,注意到他前面蓄积的一堆血液,脸色吓得一变,恐慌地问道:“傅先生,怎么回事?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快紧急处理!”
四周忙作了一团,喧闹声吵得人心烦。
傅靳廷抬起头看着安谧的方向,安谧没有看他,而是默默地注视着窗外的月亮,背影显得格外的凄冷和冷漠。
傅靳廷沉默着收回了视线,被带离了病房之后,这里就只剩下安谧一个人。
她靠坐在床头,即使这样的姿势让她身上的伤口很难受。
她最想杀掉的那个女人是傅夫人,她恨得想要把那个女人的皮生生地扒下来,让她也尝尝被一刀一刀折磨得滋味。
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痛起来,安谧往后将后脑勺靠在墙壁上,痛得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些惨无人道地折磨?
不久后,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剧烈的响声让安谧的身子下意识地轻颤了一下。
她没有睁开眼睛,感觉到脚步声在自己的床边停下,额间抵了一个冰冷的物体,耳边传来对方痛恨的嗓音:“你这个女人有没有长心,傅爷把你救回来,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他找你找得都要疯了,为了你甚至动了狮子嘴里的蛋糕,你特么却给了他一刀,你信不信我弄死你?给老子睁眼!”
男人又威胁似地把枪往安谧的头上压了压,压得她脑袋都歪了一些。
“有本事就开枪打死我。”安谧有恃无恐地开口,语气平静安详,一点恐惧都没有。
男人当时就关了枪保险,子弹上膛,再抵到了安谧的头上,粗声吼道:“你找死是不是?”
他没有跟她开玩笑,安谧死死地咬着后牙槽,不再开口。
这时,门开了,傅靳廷站在门口眸色冷厉地看着思危,沉声命令道:“滚出来。”
思危用力地捏了捏枪柄,眼底全是对安谧的厌恶,再不甘心也得收了手枪转身老实地朝外走去。
安谧血管里面的血液都被冻僵了,身子忍不住地发着寒颤,然后机械地转过头朝门口看去,只看到了思危的一个背影。
她忍不住地咽了咽唾沫,眼眶发酸地靠在墙上,目光麻木地看着正前方。
经历过一次生死了,可她还是好怕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