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浓一抬头,闯入眼睑的就是席若泽贴近的脸。
栗浓连忙撇开眼睛,愠怒地压低声音:“席若泽!”
席若泽瞪大眼睛,像吓唬小孩一样压低声音:“你还是害怕点吧,没听说那尸体的事情吗?啧啧啧,惨得很呐。”
栗浓一听这个便来了精神,眼睛一下子变得圆圆的:“我已知道了那是具女子尸身,旁的还不一概不知。你听说了什么?”
席若泽故弄玄虚地坐直了身子,掀开车帘看了一看,又牢牢地把车帘放好,一连串动作弄得栗浓也紧张兮兮。
他才压低声音贴耳道:“我有几个京兆尹做衙役的朋友,他们告诉我,那具尸体不仅是未着寸缕而已,而且还没了右手,整只手被人砍掉了;除此以外,那具尸体还被砸毁了面容,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样子;昨夜仵作连夜验尸,发现……”
栗浓整个心被他牵动着,此刻他一停顿,栗浓竟下意识屏住呼吸,席若泽垂眼看着她,脑子一空,顿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她生产过。”
栗浓惊得张大了嘴:“难不成又是负心汉始乱终弃,戕害人命?”
席若泽说完了悄悄话,便挺直了腰:“不敢妄下结论。但是京兆尹府的人也都比较倾向于是情杀。”他耸了耸肩膀,无比认真道:“所以你看,现在这世道好男儿可不多啦,必须得擦亮眼睛看清楚!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都不重要,还是得找个……”
栗浓:“她浑身没有衣衫,面容也被砸毁,陈尸之处又是有着许多‘黑户’的西市,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家属报案、认领,她的身份便无法确定。可为什么右手会被砍掉呢?”
她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席若泽愤愤地加重了语气:“……还是得找我这样可靠的!”
“诶,席若泽,你说,京兆尹府会彻查此案吗?我怎么觉得,里头有很多猫腻?”
席若泽:“……”
我这个嘴欠,非跟她说什么命案。
他磨了磨后槽牙,无奈道:“肯定得查啊,就算胡乱找个替罪羊也得顶上啊。上元初过,出此大案,京兆尹比谁都着急。若是这个案子破不了,政绩上多难看。”
其实他也很关心这个案件,一开始是因为有人故意利用栗浓扩大事件影响力,后来稍微了解一些,越发觉得这个凶手的行为不合常理,如栗浓所说,当中的确有很多耐人寻味之处。
上元节后,放生池本就人流如织,就算不被栗浓和那李家娘子碰上,倘若在白日里,被一大帮来放生王八鲤鱼的善男信女看到,影响力也非同小可。
放生池和死相凄惨的死尸放在一起,本身就具有极大的冲击力。
两人忧心忡忡地对视一眼,栗浓叹了一口气,道:“丰殷城人逾百万,又有将近三成的人是商贩、走夫,不在京中久住。太复杂了,就算什么阴谋都没有,查不出来死者的身份,一样什么都查不出来。”
席若泽点头称是,很鸵鸟地仰倒在座位上,道:“与我们无关,我们也没法管,静观其变。”
说得很丧气,但是这么回事。虽然是这么回事,但是又真的很丧气。
栗浓不想答话,她也倒在靠背上,不说话,只是玩自己腰带上的穗子。席若泽便偏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
“郎君,到了。”车夫的话穿进来,席若泽便对栗浓一笑:“下去看看吧。”
栗浓跳下马车,一看这巷口就笑了:“我以为你要带我去哪里呢,不就是送我回家吗?只是,为什么要走后门呢?”
没错,此处正是襄国公府的后门。
席若泽却歪了歪头,意味深长道:“谁告诉你是送你回家?我是要带你回我家。”
栗浓听的一头雾水,跟着席若泽往前走。
席若泽在襄国公府后门巷子的转角处停下脚,向她招招手。
怎么?你住的离我这么近?
栗浓赶过去,抬眼看面前这座连牌匾都没有的两扇小门,仍旧一脸疑惑。
席若泽负手走在前面,栗浓跟在后头。一进院,转过影壁,便是一块开阔的天井,天井右侧用竹竿扎了一架棚子,现在冬日,上面光秃秃的,栗浓打眼就知道这是用来搭葡萄藤的。
越往里面去,熟悉感越重,栗浓脑子浆糊一样,却有一股强烈的直觉。
这地方她好像来过。
阿及忽然从屋后跳出来,吓了栗浓一跳,栗浓和他打过招呼,热热闹闹地寒暄了几句。等阿及跑开了,她才注意到被阿及挡住的枯萎的扶桑花。
种在窗下的扶桑花。
栗浓震惊地看着席若泽:“这……这就是那个地府外的幻境?”
席若泽听她这个描绘,忍不住大笑出声。
栗浓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她特别喜欢的小院子,她曾感叹过‘人间寻不得’的居所,她以为这辈子都无缘再去的地方……就在她家后面?喜欢狗男主永远不和我同一战线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狗男主永远不和我同一战线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