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凌天奇窝在床上半天没起来,直到爷爷来叫吃早饭,凌天奇才不舍地钻出暖和的被窝。一出被窝,冬天的寒冷立马攒住了凌天奇,从外向内,无孔不入。凌天奇冻得嘶哈嘶哈,身体发抖,保暖衣、毛线衣、棉服裹了三层,才赶走了沁人的寒意。
家人们已经在为迎接新年的到来做准备了。爷爷爸爸握着毛笔在写新春对联,母亲大人在煮过年才会制作的豆子茶(当地特色美食,即将泡发的黄豆煮至一捏粉烂的状态后加入大量红糖收汁,熬至浓稠,食用时再加入开水化开)。也不知昨晚爷爷和老爹聊到什么时候才睡的,不过不管何时入眠,毋庸置疑的是肯定睡得比自己晚,却起得比自己早。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老一辈可怕的自律,勤奋努力,充满激情积极面对生活的态度令凌天奇敬佩不已。现在的年轻人晚睡晚起,根本没有早起的习惯,很多甚至再也没见过八点钟的朝阳。老一辈比新生代确实更能吃苦。
“来,洗脸,吃饭。”
爷爷舀了一小盆滚沸的开水,倒了两瓢冷水搅匀,用手试了水温,递了条新毛巾给凌天奇。
爸爸有些不高兴了。“这么大个人还要爷爷伺候你,有手有脚的,真好意思。”
爷爷撇了儿子一眼,俨然护短的倔强老头,“我给我孙儿打水洗脸,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谢谢爷爷。”凌天奇挤牙膏刷牙。爷爷对儿子严词厉色,不苟言笑,对孙子却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莫非这就是人们口中的隔代亲?
凌天奇湿毛巾洗了脸,又放在水里搓了几把,拧干水晾在衣架上,双手端起不锈钢脸盆向前用力一抛,倒了洗脸水,温热的水浇在冬天冰冷的土地上,腾起阵阵白雾。
凌天奇放下空脸盆,同家人坐下,桌上摆好了碗筷。农村的早饭没有豆浆油条,没有面包牛奶,还是米饭配菜,妈妈炒好的菜,干鸭子,腊肉,青菜,大年三十了,早餐午饭不重要,草草吃两顿,今晚的年夜饭才是重头戏。年夜饭故意做得多到吃不完,寓意来年富足有余,要是早上再做一大桌子,那可就是铺张浪费了。
爷爷拿出大米酿造的蒸馏酒,用老式茶杯,早一杯晚一杯,也不多喝,除了逢年过节,吃喜酒陪酒。喝酒,不酗酒,不贪杯,这才是健康的喝酒方式,可能也是爷爷花甲之年还能进山活动的原因之一。
吃了饭,爷爷和爸爸扶梯子,凌天奇用胶水把写好的对联笔直地贴在门框,柱子上。都是繁体字,大门上的一副上联:春满乾坤福满楼,下联:天增岁月人增寿,横批:四季长安。书法大气磅礴,字迹有力,虽然不像书法名家笔下有神,浑然天成,却也别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