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黎再次口吐鲜血，他拼着最后一口气，看向夜羽夙，“我是…罪有应得。”说完，一滴泪从闭上的双眼眼角滑落，同时，手臂从椅凳的扶手上重重垂落。
翁老说的没错，他确实想保护夜羽夙，当尹翁现身的时候，他便觉察到不对，只是还不敢确认。他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背上弑父杀亲的罪名，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背负本不应该属于他的责任，可他终究还是保护不了，他只能告诉自己的儿子，他是罪有应得。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
看到夜黎含恨而终，至死不得安心，翁老心中畅快无比，“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夜黎，这就是你作恶多端的下场，哈哈，哈哈哈。”
“翁老，你说的都是真的？”夜羽夙没有生气愤怒，没有悲伤难过，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惭愧后悔，他眼中带着失望和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问翁老道。
翁老再也不用装作慈爱恭敬的模样，原形毕露道，“夜羽夙，要怪也只能怪你是夜黎的儿子。”
“所以你自幼年开始对我特别教诲，犯错时要接受比别人更严厉的惩罚，不是因为我是太子要比别人更努力，而是因为我是夜黎的儿子，你恨他，惩罚我不过是发泄你心中的恨意。你不准我接近其他人，是要我孤立无援，只能依靠你，做你手中的棋子。你对我，自始至终，从没有过一点真心的爱护，是吗？”夜羽夙看着翁老的眼睛，问出心中的疑问。
“每次见到你，我就会想起我死去的儿子，每次见到你，我心中的恨意就增加几分。没错，每次惩罚你，看你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才能稍稍平息我心中的恨。”翁老恨声道。
“那最后这一次呢，我差点就死了，当时你是真的想要我死？我死了你怎么实现你的目的？”
“我等的太久了，等的不耐烦，等的压不下心中的恨意，所有的惩罚，所谓的挑战，不过都是借口，我就是要你遍体鳞伤，受尽折磨。你死了确实很麻烦，但有你的尸体在手，我依然有办法对付夜黎。不过你始终是命硬，让我等到了这一刻。”因为大仇得报心中畅快，翁老再没有什么隐瞒，压抑多年的心声一吐为快。
夜羽夙轻轻吐了一口气，问，“那我呢，现在你准备怎么对付我？”
“只要你乖乖听话，还可以活的很长。”翁老恢复往日沉稳又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当然需要我活着，要不然如何收拾这残局？你真正的目的，是要夺这座江山，但总要有人名正言顺的在朝前，你才好在暗中掌控，是不是，翁老？”夜羽夙轻声反问。
“不愧是我教导出来的好徒儿，你父亲惨死于你手中，你竟然没有一点惭愧难过之心，还能这么冷静的分析形势，果真是心狠至极，看到，我的另一个期望怕是要落空了。”翁老眯起眼睛。
“活着，才有机会惭愧难过，如果我现在动手，有几分胜算？”夜羽夙坐的挺直，单臂撑在案几上，周身开始隐隐散发出气势。
“看在十几年的情分上，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翁老胸有成竹，“论武功，在场的人无人能及，不过，”他顿住声音看着夜羽夙，仿佛在等待什么。
熟悉的剧痛席卷夜羽夙全身，他痛苦的闷哼一声，佝偻起身子伏在案上。坐在他旁边的梓筱一惊，这场面似曾相识，这不就是他怪病发作时的样子吗？
“药，”梓筱赶忙问，“你带药了吗？”
夜羽夙抓着案边的手青筋暴出，完全做不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