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
她没这意思啊?
繁漪微微愣然的摇了摇头:“……没、没啊,就是觉得这茶水有些腥涩。”
闵氏掩唇一笑:“那许真是吃着了冷风了。”
侯爷虽是男子,到底也是当了多回的父亲了,一听太夫人这“肠胃”上的关怀,立马接口道:“好好保养着身子,不要觉着自己年轻就不当回事。”
蓝氏不明所以,只恨恨太夫人如今的偏心已经不遮掩了。
姜元靖袖在宽袍大袖下的手紧紧一攥。
繁漪只能在众人笑容满面里,被迫点头:“……是。”
太夫人还真是蛮委婉的咯!
你们也都好懂的咯!
月如勾,有尖锐的棱角。
走在长长的游廊下,四下寂寂无声,仿佛连呼吸都是惊扰,与白日里的热闹成了极致的对比。廊下的五彩琉璃盏摇碎了粼粼光影在浮光阵阵的一湾水波中沉浮,反射在廊下的姣好面孔上,渐渐有了支离破碎的暗影。
看着月色映着被风雨吹打得发黄的高墙,墙沿与屋檐将天空隔出一线天似的墨蓝夜空,沉压压的就在头顶,多看了几眼便觉得无比的憋闷。
姚意浓跟着父母的脚步进了正厅。
她知道,接下来要听到的声音一定不会是客气的。
老太爷姚丰源坐于上首正端着茶盏慢慢吃茶,听着三人请安,也并没有什么回应,瞧不出慢条斯理的背后究竟是个什么情绪。
大房的人还算稳重和善,大夫人拉着姚意浓还说了几句安慰话。
二房一如往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左右他们一房的姑娘们都出嫁了,再急也轮不着他们,便都只是垂着头,看手指的看手指,看衣裳绣纹的看绣纹。
四房讥讽的嘴角高高掀起,目光不善地不住在姚意浓身上扫来扫去,末了,还十分厌弃的拿帕子在鼻下压了压。
三房如丧考妣。
姚勤予表情冷漠地看着屋外,他的妻子姚刘氏冷眼盯着姚意浓,眼底的冷漠与疏远无法遮掩,若非长辈们都在场,大约也不肯与她同在一个场合了。
叔伯妯娌关怀的神色之后亦是难掩的焦急。
因为同一个人接连被算计,说她姚意浓是清清白白的,怕也没人信。如今又莫名其妙从出嫁途中被掳走,明日日头升起后指不定外头怎么说的难听,名声是全没了。
五房和六房的姑娘都在议亲阶段,闹成这样又如何能不拖累了她们呢?一张张如花似玉的面孔上皆有邈远的不安之色。
人不是没有怜悯之心,只是被无端端拖累的她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姚三爷再是在朝中沉浮得久,到底也不敢说一句“一人做事一人当”。
自惹上慕繁漪那魔星之后三房就跟中了咒术一样,不断的出问题,栽了老妻,损了长女,赔进了两个嫡出的孙子,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本以为是最有出息的孙女如今也是前程尽毁。
他这个在官场上混迹数十年自以为城府不浅,竟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将她压制,眼看着她将姚家搅弄的鸡犬不宁,还得陪着笑脸请她高抬贵手!
如此想着,在自己老父亲面前更是坐立不安。
只能使了眼色,让儿子把在李家发生的事情先说来。
姚四郎将在镇国将军府发生的事一一说来,包括前头他们没有目睹的、由海夫人和卢大夫人“友情提供”的精彩经过。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那上官氏算计栽赃的,子虚乌有!她捏着所谓的证据在婚礼上闹开,若说她不是事先就知道新娘被换,定是不可能的!可凭她又如何能做到这一步?背后必然有人布局,连上官氏也不过是他们手里的棋子而已。”
“姜琰华和慕繁漪成亲之初,姜环便联合姜氏族中的耆老要将他们赶出侯府,自然不会真的是为了入不入族谱的事。当初镇抚司问案,上蹿下跳最厉害的也有他元郡王。那施杨氏且不论她,今日姜万氏母女参合进算计里,都是为了谁,什么目的,祖父和父亲心中明镜。”
老太爷已然七十有六的年岁,却依然精神矍铄,只静静听着,并不说话,一双眸子如同狐狸如同猎鹰,映着烛光有深邃而凌厉的光,那光落在姚意浓的身上,几乎要将她看穿。
姚意浓僵直的站在原地,死死攥紧了帕子,用力的指甲几乎穿过细软的缎子嵌入掌心的皮肉,仿佛唯有此、以尖锐的痛楚才能抵御同样尖锐的探究。
四太太云氏满面不信,轻轻一扬帕子,洒金的绢子在昏昏的烛火里有耀眼的光芒:“浓姐儿当真一无所知么?”
姚四郎眼皮一抖,旋即一沉面色道:“四婶这话是什么意思?若不是镇抚司的人及时赶到,意浓早就没命了!她能知道什么!”
云氏讥诮的眼儿一斜,话语犀利不已:“若浓姐儿真与那姜琰华没什么不清不楚的,一个未嫁女不安心备嫁,当初偷偷跑去玄武湖做什么?好几次侄媳把她从后巷里截回来,是为了什么?他们为什么敢三番两次拿浓姐儿勾引别人丈夫的事来算计?你说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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