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伊惊得抓住英梦的手:“梦梦,这个是别人的任用书。关乎他人前程的,不要动手。”
英梦不以为然:“关我什么事?我只要尔哥哥陪我!”
小伊气道:“可你是洪炉大冶的主人,和你怎么不相关?”
英梦怒道:“你也说我错了?你们都在背地里笑我,我知道!”
小伊严肃道:“你既然知道还跟着尔无穷醉生梦死?我经过星宿海时,老听到下面的哭声。你越是笑得开心过得适意奢华,不知有人因此越是生活痛苦、度日艰难吗?”
‘英梦’冷笑:“听说无香宫不问世事,没想到你还会多管闲事。”
小伊哽住,想了片刻说:“是这样没错...可看到他人痛苦,也会难过啊!你的长老办冤案,害自己女儿喜欢的贫穷青年成了废人,他一生完了,只能瘫痪在家里苦苦等待万川千岛的妹妹回家,这你都知道吗?”
‘英梦’哼一声,“不要胡说八道!我相信尔氏的人!”
小伊说:“有个叫寇雄的弟子因此气得对贾长老和尔无穷出手,被押进刑堂打得重伤。”
‘英梦’尖声斥道:“重罚寇雄是我亲自批的!建极乐鹿台的时候这个寇雄带着一批弟子不出力就算了,竟然还要杀尔公子!”
“建极乐鹿台本来就没好处,寇雄不出力我看也没错。”
‘英梦’跺脚,“臭小伊,你不是来帮我的吗?到底站在谁一边?”
小伊睁圆了眼睛,抿唇望着蛮横无理的大小姐。
小伊慢慢说:“平时在光原,我看到只有寇雄带着些人在练功,他们是有本事帮你保护你的。”
“哼,他们那点力量跟尔少门主和全意门比起来一根毛都算不上。”‘英梦’恼恨的绞手,“要不是我出身洪炉大冶这等不入流的地方,无穷哥哥怎么会不肯娶我做妻子?”
小伊眼睛红了,“怎么能这么说?洪炉大冶是你的根源,是我师父的祖庭啊...”
‘英梦’叫一声“闭嘴”,眼中忽然流出泪水,小伊看得惊讶,英梦已经飞快的盖住脸,扔下那揉皱的金丝任命帖跑了。
小伊拾起信件,念出来:“‘宁贞’。”
小伊御剑飞进尘土飞扬的星宿海下,看到土道饿死的小孩被恶狗们拉扯争食,恶狗又被目露绿光的贫民杀死炖肉,在阴沉哀怨的民声中问到叫宁贞的人,他正在的赖翔的住所。
她寻到槐树下的那几间破屋,屋里传来赖翔没有理智的恨骂砸东西的声音,一个消瘦青年沾了满身的劣酒气味端着脏水盆出来,他忧伤的看看屋里,拿出一本陈旧史书在槐树下翻动。
一个女声说:“中原莫遣生强盗,强盗生时岂可除。一盗既除群盗起,功臣原是盗根株。”
宁贞一听,如雷从头击在心底,惊得掉落快烂了的史册。
在这脏污晦暗的地方,一个瓷器般的雪娃从天而降,轻盈不染。
小伊捡起史书还给书生,说:“我听师父念过这首诗。我是世外无香宫来的小伊,师父说尘世就是强盗恶贼之世,进入了徒惹污秽消磨,被拖向堕落,她不喜欢踏进去。”
宁贞在世间初见这样的少女,喃喃痴言:“藐姑射之仙人,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寓言书里所写原来是真的...我今日见到了。”
小伊笑:“这人类形貌是照搬我师父的,我只是师父的灵气和冰雪之精凝结出来的精灵。”
宁贞仍然呆呆的挪不开目光,念着,“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不偎不爱,仙圣为之臣。”
小伊说:“无香宫修太上忘情,我师父才是你说的这样。”
宁贞结巴住:“太、太上忘情?姑娘是修无情道的?”
宁贞的目光黯淡下去,见仙女拿出一张京都的帖子。
小伊说:“宁贞,京都那里征你去做官吗?”
宁贞看过任命帖,却心事重重。
“怎么更忧愁了,小书生?”
宁贞说:“小伊姑娘,你看过星宿海下我们的生活,觉得怎样?”
小伊落泪,宁贞伸手接住,在手上凝结出一颗不化的冰石。
“梦梦错了,她不该为了自己快乐,伤害大家。”
宁贞握拳藏住那颗不化冰。
“小伊姑娘,洪炉大冶的赋税和欺辱让大家要活不下去了,我逃离洪炉大冶在京都朱门中享受优渥,这里的人却如地狱一般,心里怎能安然?”
赖翔在屋里怨恨的骂天骂地,宁贞叹气,“我们的处境,必须要改变。”
“对!”
包缠绷带的寇雄出现,大声道:“门主只知情爱,贪心懒惰,事事听全意门,毫无主心!尔无穷、宫无主贾侩没一个是好东西!我们凭什么该受欺负和摆布,最后冤枉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