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那弓兵扛进门,说道:“老八,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雍关道:“都清楚了,等时辰一到我们就过去。”
“嗯,记着,是个外面看很破的房子,门头上有半块牌匾,上面有一个半字,华加一个耳朵旁。房子后面的园子里有一棵松树,在园子东北角,松树后面有个枯井,地道就在井里,你们要守着井口。”
“好,晓得了。”
“这个家伙是西城弓兵”梁叛指了指那弓兵道,“现在还有时间,你们把他带到小铁家,让小铁认一认,看看当时在同升客栈围攻他和骡子的有没有这个人。有的话想办法让他把同伙都说出来。”
老狗一听立刻咬着牙道:“他说完以后呢?”
梁叛目光中略过一抹杀气,寒声道:“杀了,给骡子报仇!”
高脚七吓得一哆嗦,就连小六子脸色都有些发白。
老狗却已经红了眼,恶狠狠地道:“好,我来动手!”
“抓紧时间,我还有别的事,今天晚上有的是好戏看。”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将那扇门重新关了起来。
马车再次将梁叛送回去,不过这回没再去四条巷,也没有去二条巷。
那丁少英此刻就躲在二条巷里,四周一定有不少弓兵守着,这些弓兵很多都见过自己。
梁叛怕自己刚在二条巷露面,就被那些弓兵认出来,难免要暴露了意图。
于是他让那后生将他送到花牌楼便下了车。
本来讲好租车一个时辰的,其实一共用了三刻还不到,梁叛看这小伙计很懂事,又赏给他十文钱。
那小子千恩万谢,问梁叛还要不要去哪里,再送送他。
梁叛看看头顶的花牌楼,想了想道:“我不去了,你要真想帮我,就替我跑一趟,到珠宝廊永生当,找一个叫陈福生的伙计,年纪比你也大不了两岁,让他办完事到……”
他左右看了看,这花牌楼大街两边都是书肆文房,他在斜对过不远处找到一个小酒楼,叫做“飨客楼”的,手一指,对那后生说:“就到飨客楼来会我。”
后生多问了一句:“这位福生哥若是不在店里呢?”
梁叛道:“那你找个人把话留下来,就没你的事了。”
“是。”后生应了一声,回到马车边上,从车辕的座板下面掏了一把草料,给那马喂着吃了,这才上车准备走。
梁叛又叫住他,问道:“哎,小兄弟,你叫甚么名字?”
那后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家里姓王,没个名儿,说好了等我明年学满出徒,车行的掌柜便替我取一个。”
梁叛道:“那平常总有个嘴上的称呼罢?”
姓王的后生沮丧起来:“大家叫我‘小勺哆’……”
“勺哆”在南京话里是一句微带侮辱性质的骂人话,意思是没脑子、话多、乱讲话,也叫“使独子”,来源不可考了,约莫是“少度(缺少思量)”一词演变而来。
梁叛差点笑出声,却强忍住,挥挥手道:“那你去罢,等下次碰面,有了名字便告诉我。”
“是嘞!”小勺哆显得十分高兴,赶着车往珠宝廊去,走了老远还不停回头向梁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