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那人恭恭敬敬叫了一声,脸被三叔的背影挡住,瞧不见面貌,只听声音像是个少年人。
而且那声音有点熟。
三叔道:“起来罢。”
那人站起来,忽然便低低的哭了起来。
三叔不耐烦地道:“你哭怎的!不要哭,我还没死。”
“是。”那人果然不敢在哭了,只是仍旧不停地抽泣。
三叔道:“让你查一查那几个人,你查到没有?”
“没有,都不见了,只有一个俞继荣,还躲在小曲中,这两日会了俞二少爷两次,眼下也找不到踪影儿了。”
“哦?”三叔显得很吃惊,“一船几个人都不见了?”
那人道:“是,昨天在船上的那位捕快公问那几人名字户籍的时候,我都暗暗记着了,今天跑遍了洪蓝埠,连溧水县城也走了一趟,非但镇上的几人都不见了,就连县里那个张皮货也不见了。”
“啧……”三叔低着头沉思起来,嘴里自言自语地道,“怪了,怪了。”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又问:“那么亭山大盗的事你打听过没有,到底怎么回事?昨日阿来问我,我只听你说了一句,竟糊里糊涂跟他说听过这回事,后来想要不认也圆不回来了,只好说是醉酒听来的,记不清了。”
那少年道:“打听过了,镇上但凡俞家二房的铺子,都说听过这亭山大盗,别家都没听过,我看是二房弄出来的假消息。”
“那更奇怪了,二房弄这个东西做甚么?这不是欲盖弥彰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是他们杀的……”
梁叛心中一动,三叔这一句话说得大有内涵,“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是他们杀的”,反过来意思就是知道的人不会认为人是二房杀的。
一般情况下说这种话的人,都是“知道的人”,三叔这个“知道的人”、知道二叔不是二房杀的。
也就是说三叔很确定二房不是凶手,那么要么他知道谁是凶手,要么他自己就是凶手!
可是二房既然不是凶手,又搞出“亭山大盗”来做甚么?
梁叛想不通,只好继续听下去。
“对了,同你一船来的那个捕快,到底怎么样?我听阿来说很厉害,你在南京可听见过的?”
“听见过,是很厉害的。江宁县没人不晓得他,我在船上听他和那女先生讲话,才知道他就是上个月在南京抓锦衣卫的那个江宁捕快!”
“原来是他啊……有他帮阿来,我也放心了。”三叔继而说道:“阿彬,你快走罢,我已是自身难保,恐怕没有余力照看你了。”
那少年惊道:“三老爷,你怎么了?”
三叔叹道:“我方才已经都向阿来认了,这洪蓝埠俞氏恐怕再也容不下我俞三了!”
那少年道:“三老爷,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三叔摇头道:“你跟着我做甚么,去罢去罢。我在柜上还存了二百两银子,你拿了去,柜台后面有你姐姐的牌位,你也带走。洪蓝埠这地方,是个没真情的所在,你能走便早早走罢。”
那少年便哭着又给三叔磕头,三叔摆摆手,转身往庄园方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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