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看到自家医馆崭新的牌匾,写的是“华佗后人、妙手回春”四个大字。
医馆对面的吃食摊子空着,摊主丫头被参二爷他们送回家去了,也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张。
西街宋老汉家的婆娘正提着两包药从医馆里走出来,急忙忙往回赶去。
梁叛接着就瞧见一男一女从店里出来,跑到街上以后男的不知说了句甚么,那姑娘便追着要打,两人嘻嘻哈哈地追打着,那男的一直回头瞧那姑娘,竟一头往马车这边撞了过来。
等到那男的经过马车时,梁叛忽然一探手,便揪住对方的衣领。
那男的有点身手,本能性一侧身就要挣脱他的手,可惜梁叛将他的反应算得死死的,没等他转身,便自己松了手,随即闪电般又抓住他的肩膀,顺势一扳,将他推了个趔趄。
谁知那男的不怒反喜,惊叫道:“大哥,你回来啦!”
梁叛摘了草帽,笑道:“好你个小六子,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那姑娘正是华大夫家的桂枝,这女子不知怎么的,从搬进来第一天起就害怕梁叛,或者说敬畏,此时一见了他,立刻刷的一下红了脸,底下脑袋不敢吭声。
梁叛也拿她头疼,说道:“桂枝妹子,你又怕我做甚么,行了,你俩该玩儿接着玩儿罢,我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先。”
小六子几天不见他,哪里还肯去耍,伸手牵住马车的嚼头,一边往后巷里走一边好奇地问道:“大哥,案子办的顺利不?洪蓝埠好玩儿吗?听说南边发大水了,那里怎么样?”
“案子说顺利并不顺利,说不顺利罢结果也还过得去。”梁叛一说到这个,颇有些意兴阑珊,摇头道,“可惜洪蓝埠被淹了,过段时间估计南京城要来很多难民。”
小六子“哦”了一声,大约是察觉到了梁叛的情绪不高,便不再多问了。
恰好这时忠义抱着一捆比他个头矮不了多少的草料从后巷的另一头走过来,见了梁叛,先是欣然大喜,随后就将马草戗在墙角,拍着手上和袖子上的灰走过来,叫道:“五爷。”
梁叛趁机向小六子挥挥手道:“你带桂枝到街上耍去好了,这里有忠义就行。”
小六子答应一声,朝桂枝挤挤眼睛,两人便嘻嘻笑着逃出了后巷,往街上去了。
忠义牵过缰绳,将这马车打量了一下,赞道:“好车啊,又大又结实!过去我们车行里也没有这样宽敞的大车。”
梁叛笑道:“以后这车就是我们家的了,回头你换个记号。”
“真的吗!”忠义显得相当兴奋,伸手在马鬃上摸了又摸,又在车辕上摸摸,喜得抓耳挠腮。
到了后门口,车厢太宽,还是进不去,忠义便就地卸了,将车厢推到墙根边的一棵老榆树下,用石块儿在车辙下抵住了,这才签了马进去。
梁叛带着行李跟在后面,走进院中,看见这住了一个月的家,竟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来。
他心里不由得微感惆怅,一转眼,却瞧见前方廊下正坐着一个少年,咧开嘴对着自己笑。
“小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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