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筹子在桌面上一蹦三尺高,险些儿砸在了范二的脸上。
范二还是不恼,笑嘻嘻地收了筹子,还拱手笑道:“承让承让。”
韩国舅则将他手里的底牌推进牌堆里,迅速洗了两把,不让人看他的底牌。
经过这么一场打击,丁少英后面就显得兴致缺缺,再没心气去憋大牌了,开始频频失误放铳,倒教范二赢了个盆满钵满。
“不打了!”
丁少英一把牌打了一半,突然将手里的牌推出去,招招手叫人上了茶来,喝一口狠狠吐掉茶沫子,这才一仰头将一杯茶一饮而尽。
韩国舅笑道:“不打也好,今天小丁手风不顺,大家喝喝茶吹吹牛,等会一齐到潇湘院里一人叫两个婊子伺候着歇息罢。”
这时坐在西首那人往椅背上一靠,终于开腔了,说道:“几位都请将筹子拿出来,小弟兑了银子来。”
三人便都将自己面前的筹子掏出来放在桌上,范二的最多,长长短短有一大捧,丁少英的最少,只有六根长四根短的。
西首那赌客便向身后打个手势,两个粗壮汉子走上前,各将自己带的两口小巷子放在桌上。
那赌客打开其中一口,登时一片银灿灿的光芒四散出来,居然是一块块的银砖。
对面的范二登时睁圆了眼睛,露出赤裸裸的贪婪之色。
那赌客取了四块银砖,送给丁少英道:“丁三公子面前是六十四番筹子,这里是七十斤银子,请笑纳。”
丁少英让随从接了银子,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喜色,反而十分懊恼。
一根长筹子就是十个番,等于十斤银子,刚才他一把自摸清一色缺百搭,如果胡成了就是整整八十斤银子!
八十斤,一千二百多两!
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从韩国舅面前数了六十几根长筹子,将三口箱子推出去,又从第一口箱子当中拿了四块银砖,一共是六百四十斤,足足一万两,全归了韩国舅。
韩国舅笑眯眯地收了银子,说道:“那就多谢全师爷啦,替我向你们柴老大问好。”
梁叛一惊,原来这赌客就是泰州帮的全师爷。
这人居然在南城跟韩国舅他们打牌,不用说,是摆明了送钱来了。
接着梁叛看到全师爷的两名手下又搬了六口箱子来。
这次全师爷拢共带了十箱,一箱二百斤,总数两千斤。
又是两千斤!
这已经是第四个两千斤了。
梁叛心中骇然,这个季永年到底有甚么企图,随手送人都是几万两银子,商人求利,他下这么大的本钱,到底要从甚么地方捞到足够的利息?
随即那全师爷一共送了五箱半给范二,剩下一箱银子,没送出去。
因为全师爷自己面前还有二十个筹子……
他这几圈牌完全就是陪打,手里的牌光做不胡,筹子只有往外送,不会流回来。
可即便如此,他面前的筹子依然比丁少英要多。
因为丁少英后面不停地放铳,他们定的规矩是一铳输三倍,另外两家不用掏钱。
这个规矩本来是为了方便全师爷给人点炮送钱的。
谁知道全师爷几次三番给韩国舅点都没点成,反倒是丁少英一路把范二送得盆满钵满……
全师爷看看手里的箱子,一时没了主张。
最后还是韩国舅道:“都给小丁罢,等会找婊子吃花酒的使费就让小丁出!”
范二不敢不同意,全师爷自然也就没甚么意见,将剩下的那口箱子恭恭敬敬推给了丁少英。
丁少英的脸色这才缓和几分。
这时韩国舅便让随从撤了麻将,换茶上点心,几人在下人送来的毛巾上擦了手,各自取点心吃茶。
韩国舅道:“全师爷,听说你们在找应天府‘改稻为桑’的庄户名录,不知找到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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