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显然没想到他真的要问价,连忙将簪子捧出来,放在柜上,用铜称称了,说道:“客人请看,是一两二钱略昂,按照时下金银一兑八,再加一成,一共是……”
山羊胡一边说一边噼里啪啦的打算盘,梁叛早已心算出来了,他道:“是十两五钱六分。”
这价钱就如山羊胡所说,是按照金银兑率加一成得出的,这个多出来的一成算手工费也好,店铺利润也好,就是一口价包含在内。
国朝早期因为白银紧俏,所以金银只有一兑四,后来涨到一兑五,但随着近些年白银大量流入,金银已是一兑八,而且白银在南方的兑率相对低于北方。
因为海禁的原因,国内白银流入主要靠走私,而走私绝大多数都在东南沿海,所以白银保有量总体是南多北少,南方金银在一兑八朝上,北方则略高于一对七。
南京这里按照一兑八收的话,其实也算良心价了。
果然,那山羊胡打完最后一下算珠,便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了看梁叛,笑道:“客人算的又快又准,一共是十两五钱六分。”
“包起来。”梁叛掏了十两银子,又凑了两个二三钱重的碎银子,那掌柜包好簪子以后,将银子也称了,比簪子还略昂些。
“就这样罢。”梁叛摆摆手阻止了正在数铜板找钱的掌柜,拿了那缠枝簪子便出门去了。
至于那两个跟踪的家伙,梁叛出店门回头望了一眼,恰好见到两个人影晃了下,躲进隔壁一家店里。
这时候只要他走到那家店门口一看,那两人便无所遁形了。
不过梁叛刚刚买到一件好东西,自觉心情不错,也不想和那两个小子计较,因为他刚才一眼已经确定了,那两人不是锦衣卫。
至于是谁,他懒得管。
因为……他们没机会再跟踪到了!
梁叛看着那两人走进隔壁的店里,突然一闪身蹿入旁边的巷子中,手脚并用地攀窗翻墙,飞身上了珠宝廊南侧一面的楼顶,跳下爬上,迅速越过一栋栋小楼平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
那两人不顾掌柜和伙计们警惕的眼神,悄悄从藏身的店里走出来,可是这街道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梁叛的影子?
两人对视一眼,都道:“怎么办?”
其中一人向前找了两步,伸长脖子望了半天,退回来道:“你去禀告曹老大,我再往前找找,说不定躲在哪个铺子里了。”
“好。”
……
梁叛越过了半条街,终于找了个相对低矮的房子,轻松一跃,落到了地面上。
转出巷子没走两步,就瞧见之前替他打磨镜片的那个小店。
这毫不起眼的小铺子,瞧不出半点儿生气,那扇歪歪斜斜的破门紧锁着,不知那磨镜片的老板为何没来。
他并没有多在意,继续向前,找到漕帮旗手总名下的那间当铺,永生当。
他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劲,所有人不论伙计账房写当唱当的,无不刷刷抬起头来看着他,但是并没有人上前来殷勤招待。
而且他没见着陈福生。
可是他已经来过一次,甚至还记得几张熟面孔,这些人应该也是记得他的。
虽然梁叛并不把自己当成甚么贵人豪客,但是漕帮人对他的态度显然不对。
他立刻想到一个原因:一定是齐四或者冯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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