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潘胖子说完了,张掌柜抬起手掌请他等一等,反身走到老道长身边,也是一阵耳语。
他和老道长说话的时候,四周旁人都自觉地让开一些,不去偷听他们说的内容。
梁叛此时看那潘胖子,脸上是一副决绝但胸有成竹的神色,心中十分好奇,他到底给了张掌柜甚么样的条件,看上去竟是无法拒绝的样子。
果然,那老道长也蓦然震惊,终于转脸朝潘胖子这里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向张掌柜点了点头。
张掌柜立刻在众人奇怪的眼神当中小跑回来,对着潘胖子道:“老道长说了可以,你准备出甚么戏?”
潘胖子明显松了一口气,立刻恢复了之前轻松自信的神色,笑道:“还是《城南柳》好了!如此说定,等主家日子下来,劳烦张掌柜派人通知一声,还在大同楼,报我的名号。”
他转向老道长,远远地拱拱手:“多谢,多谢。”
说完仿佛浑身卸下一副千斤重担似的,肩膀塌下来,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茶社,自始至终对那些青衣半眼也没有多看。
老道长此时脸色略显复杂,看着那潘胖子走出们去,这才对人群之中一个人道:“文卿,你的《城南柳》让给那位京师来的朋友,压台戏你来罢。”
鲍班主站起来道:“是,我们出一个《丽春堂》好了。”
“嗯。”老道长点头道,“也好,很热闹,写上罢,将这戏目抄了拿给主家定夺。”
有个茶社的学生子立刻在那定戏牌上写好了,便将那定戏牌放在戏台上展示,另外扯了一张红纸,重新誊抄一遍,吹干了墨,卷起来交给人送往齐四家里。
梁叛看着,心里忽然冒起一个好笑的念头。
齐四作为主家还不知道自家堂会要演甚么戏,自己这个客人反倒先晓得了。
这年头要是有智能机和微信,他直接拍下来发给齐四,等齐四拿到那张戏目一对比,一定教他大吃一惊,哈哈。
可惜这也只能想想,这年头连个摇把儿转接的电话也没有,哪来的智能机!
张掌柜不知何时回了来,见梁叛独自在笑,便也笑着问:“梁五爷,怎么发笑?”
梁叛笑着摇摇头道:“想起一件事。对了,张掌柜,刚才那个胖子是甚么来头?”
张掌柜朝门外看了一眼,坐在梁叛的对面,也没有避讳,直言说道:“是个保定府人,在京师有个班子,这些年做得很大,前几日在我这里玩,才认得的。”
“这人是甚么时候来南京的?”
“这个不晓得,不过出面来交际也就是十来天的时间。”
梁叛一听是十来天,心中一动,问道:“初二?”
张掌柜掐着指节一算,忽然把眉头皱起来,吃惊地看看梁叛,点头道:“不错,头一面见他就是初二!
“那时江里还有大水,我们住在三山街边上的,只怕秦淮河倒灌,河两边淹起来。这潘老板就是当时在我这里,说自己的船下不了水,回不去了,要在南京盘桓几个月,说想同我们本地的班子切磋切磋……”
梁叛默然片刻,只觉事情好像愈来愈复杂了。
自己总以为已经接近了答案,可是越靠近越发现,自己离真正的答案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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