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侍郎脑门上已经出了汗,要说程大爷和赵二爷两位,虽然跋扈凶横,可他反倒不是特别怵头。
但是面前这位看上去很瘦小也很谦卑的老管家,才叫他心里打鼓。
这管家是礼部尚书家的,礼部是科考的正管衙门……
他想不通,好好的怎么就惹得到礼部呢?
还有当官的家里接连失窃,又是怎么回事?
隔壁的栾琦更是心惊肉跳,而且一脑门子疑惑,他压根就没听说过自己县里有甚么官员家中失窃的事情。
陈绶一直云淡风轻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在听见那些脚步声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一个让他的筹谋落空的变化,可能要来了。
再听那些人说的话,报的家门,以及出现的时机,便更加了然,这一局,他恐怕要输了!
陈绶缓缓站起身,背着手一言不发地从后门离开了这间屋子。
只剩下栾琦还坐在那里,怔愣地望着自己老师的背影……
随着陈绶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栾琦的目光也黯淡下来。
他知道这件事结束了,前面几个时辰的争辩已经毫无意义。
四牌楼贤居楼上,姜聿寿还在等待,如果吏部那边谈崩了,他便是上元知县这一着上最后的胜负手。
这也决定了这次他们是一路行动还是分成两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传来国子监门外“当——”的一记锣声。
正在说话的三位老先生都抬起头来,看向这场诗会主办的南都社和金陵社,就在这时,姜聿寿要等的人终于到了。
一个身穿皂衣的汉子走上二楼门口,朝他做了个简单的手势,便快速下楼离开。
姜聿寿眉毛一挑,刚才那个手势的意思,并不是说吏部那边已经成功了,不必自己出手,也不是说没成功让他照计划行事。
而是说计划取消。
郑俊彦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姜聿寿。
后者摇摇头:“一路行动,栾琦已经完了。”
说完他不再跟郑俊彦多聊,起身径直向先生那桌走去。
晚上的行动已经不需要他了,今晚所有的人都将交给郑俊彦调配,他不会参与进去。
救不救刘进与他无关,而且这次两路并作一路,声势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巨大,连他这个惯于煽动那些学生文人的老手也不知会后果如何……
姜聿寿脸上堆满笑容,走到几位长辈面前行了礼。
顾野亭也走上来,对众人道:“老大人、梅祭酒、古先生,盛会圆满,皆仰赖三位的名望,稍后此间事了,学生请在城内酒楼宴请三位老师及同侪诸位,席间再向三位老师请教。”
梅祭酒和古先生面上带笑,都请孙少保拿主意。
其实看他们两人的表情就知道,都是愿意赏脸去的,毕竟如此盛会,自该把酒庆贺一番。
谁知姜聿寿在旁笑道:“城内的酒楼嘈杂,也无甚好去处,学生南门外来宾楼,已定下席位——野亭兄,好不好将这个东道让给小弟,心甚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