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他很不情愿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这两个人打交道。
因为这客人的名字一个叫郑俊彦,一个叫常载沣。
都是京师来的那几个狗屁“小君子”。
徐继勋虽然并不曾练过武,但他面皮微胖而黝黑,身材也是膀大腰圆,看上去倒像是练过多年的样子。
他那一张黑脸膛也辨不出甚么喜怒,平白教他添了几分城府。
郑俊彦虽然坐在常载沣的上首,但是话很少,主要是常载沣负责交涉。
“徐指挥,贵属无故捉拿刘进一事,已报于守备府知晓,徐守备很关切。不过……”常载沣在说到“徐守备”三个字的时候,徐继勋的脸色很明显不大好看了,于是他话锋一转,谦恭地笑道:“不过锦衣卫毕竟在勋公的麾下,学生斗胆,特将此事向勋公禀报一二,请勋公为学生等秉公做主。”
徐继勋有些发胖的脸上这才放松了些,不过很快又皱起眉头,沉吟起来。
如果是为了旁的事、旁的人,他倒是宁肯卖个面子给这几位狗屁小君子,也不要惹这一身骚气。
坐到他这个位子的,要解决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派人给钱丹秋打个招呼,让缇骑所把人放了,也就完活儿了。
可这个刘进是因为白云庵被牵连进去的,那个地方别说是甚么小君子还有几个县学教谕、儒生,就连他也不敢招惹。
只要是为了白云庵的事,缇骑所别说抓个把有点名头的文人书生,就是把个四五品的大官给弄进去、动了刑、打死了,他徐继勋也要站出来帮缇骑所顶住这个压力。
更别说从他这里开口放人了。
他东园之所以一连闭门几日,就是想让缇骑所和钱丹秋那里先顶着,不想这么早亲自下场。
可他没想到这两个小君子竟然打上门来了!
常载沣见他思量,只当他是有所意动,心中一喜,连忙趁热打铁地道:“勋公,这刘进虽是一介庶吉士,尚无官职在身,但他是皇上钦点来南京观政,倘若为了一点小小的误会便将人捉进昭狱,于情于理似乎都不能教天下士子信服。”
徐继勋双眼微微一眯,淡淡地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书生!用守备府压本指挥也罢了,如今又抬出皇上和天下士子,好厉害啊……”
郑俊彦见徐继勋语气不对,连忙朝常载沣使了个眼色。
这可是徐锦衣,不是梁叛那种可以随便拿捏,随便奚落,还不会有甚么严重后果的阿猫阿狗。
常载沣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了,却仍旧不慌不忙,自信满满。因为这些话本来就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如今探到了底,后面也就可以从容安排话术了。
他假意露出几分惶恐之色,拱拱手赔罪道:“大人恕罪,学生实无此意,不过是叙说事实,刘进一事,学生等不求大人包庇枉纵,只求一个公道的审判。勋公清正廉明,有中山王之家风,或可为学生等做主一二。”
一直没有开口的郑俊彦也在旁附和道:“刘进究竟所犯何罪,依律当处何等刑罚,还望有司公审,仅此而已。”
徐继勋很不满地瞪了两人一眼,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案子是可以公审的吗?
这天下有太多的事情不能拿到青天白日下面来说,涉及到皇家禁忌的尤其如此!
他徐锦衣今天要是听了这两个小君子的撺掇,给他们主持公道,力推公审,那就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当泡屎给扔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可这件事偏偏没法跟这两个人解释——不对啊,老子凭啥给他们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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