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希望没有,因为驿站里已经没有人,也没有马了。
可他又希望还有信来,因为昨天一早华亭县的冉天罡便发了公文给南直巡抚衙门,南京户科给事中、冉家的那位大少爷,也发了信到金坛县湖溪,今天一早松江府的江通判也派人带了公文来,发到南京几个部院督府衙门。
只是一天不到的时间,整个松江城似乎到处都有动作,唯独常知府和李希禾他们半点儿动静也没有。
中年驿丁盼着李希禾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拿出一份公文来,让自己替他递送到哪个肯为松江做主的大官手里,自己便是亲自用两条腿去跑,也要替他送到了。
可惜他到现在也没瞧见李希禾的影子。
不过李希禾虽没出现,他却见到了另外一人,带尖帽子、披这红披风,在驿道上纵马疾驰而来。
那红披风的马很快,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便奔到了驿站外面,只见他轻轻巧巧地甩蹬下马,骑术颇为精湛。
中年驿丁连忙上前拱手招呼,谁知那红披风把张长脸一板,声音低沉地道:“喂,你这华亭驿还有快马没有?”
中年驿丁一时不懂他是要递信还是要借马,说道:“驿站不曾养得有马。”
红披风把眼一翻,不快地道:“我是问你有带着快马的马户没有,没人骑的马会送信吗?”
中年驿丁尴尬一笑道:“大人说得是,不过马户也没有了,小驿人手本自不足,近几日公文又特别多些,马户已全派出去了。”
红披风道:“哦?这两天往外送信的都是谁啊,送到哪里?”
中年驿丁道:“好教大人知道,驿站送出的都是公文,小的不敢过问,也不敢乱说,都是大罪,还请大人包涵。”
红披风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一声,从胸口解下一个包裹严实的锦盒,说道:“那你再找个人把这份公文送到南京,明日要到,符验和六百里火牌都有。”
符验是递送凭证,火牌是递送快慢的文凭,若是普通的驿递,一般是默认一日二百四十里,只要符验即可。
若是加急四百里乃至六百里的,便需特批一张火牌下来,写明了里程快慢,按律只是紧急军情才可用六百里加急,可如今许多细枝末节的法度早已废弛,寻常官吏有时也用加急,并无上官查处,渐渐便成默认之例,愈发使得驿站难以维持。
从松江到南京是六百多里,用加急火牌的话便是一日一夜略多些时辰,方才江通判发往南京便是这种。
谁知这红帽子也带了个六百里加急的,又要发到南京,这人若早来一刻,便可一并叫老马户带了去,可惜此时并无多余人手马力了。
中年驿丁只好拱手赔罪道:“小人这里如何找得到快马,最好大人另请高明,否则误了大人的事,小人吃罪不起。”
红披风啐了一口,抬起一脚将中年驿丁踹了个大马趴,嘴里骂骂咧咧,重新上马,一扯缰绳便沿着驿道朝西去了,估计是他自己要跑一趟,送这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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