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虎在心中大呼赞叹,他决定了,等自己抓到梁叛以后,第一件事便是让他将这种精神逼供的办法交代出来!
其实他搞错了,这种方法并不是梁叛的发明,而是钱丹秋。
松江府现在最精通此法的,也不是梁叛,而是段飞。
段飞将背后的双肩包解下来——这个是梁叛的“发明”——并掏出一搭纸来,抖了一抖,都是写满了字并按着红手印的,一看可知,都是供词。
他将这些供词拿了两份,一份给李裕,一份给江泉。
两人不顾邢肃杀人般的目光,都从容收下。
李裕先随手翻了翻,有的是控告林逋的,有的是控告江荣的,还有一些吴韬的内容,但始终没找到卢献之的名字。
只在最后一张上,看到了卢献之的大名,这一份,是江荣的口供。
李裕和江泉两人对视一眼,都将各自的一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江泉干脆直接向邢肃道:“邢大人,为便于探查倭人铳手的下落,明日起下官便另寻住所,不与本院同行了。”
邢肃翻了个白眼,既不同意也没反对。
这小子是皇上特派到南京都察院来的,别说他这个左副都御史了,就是两位都御史大人,也不怎么过问这位小君子的事。
而且他还知道一些传言,那位应天府最近正红的通判李梧,加上眼前这位小君子,只要办完了这件案子,一个就要高升外放知府,还有一个同样另作安排,根本就像是挂单的和尚,随来随走的。
反正大家现在心里都明白得很,南京的官调走得越多越好,走得越多,皇上就放过来越多,南京就愈发被皇上掌控得牢固。
今年春闱的进士之所以都压着不肯选派官职,还搞了个甚么加科,就是为了南京这个大空缺!
也不知是谁给出的主意!
邢肃眼看再拖下去,也未必治得了梁叛了,朝笑面虎看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笑面虎则目光一转向卢献之望去。
卢献之早已被那书办的状态和供词惊得呆了,哪里还有办法?
笑面虎轻轻一笑,摇头道:“可惜,可惜。来啊,将所有锦衣卫全都拿下,东厂今日要做一做南京锦衣卫的主了。”
说罢挥挥手,所有的尖帽子全都挺身而出,向大堂内的锦衣卫而去。
一众锦衣卫惊怒交加,全都看向梁叛。
梁叛也没有意料到,笑面虎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是要命的招数!
东厂的权限本来就要大过锦衣卫,笑面虎又是东厂督公,位高权重,他要扣押几个锦衣卫缇骑,梁叛根本无法阻止。
何况他的锦衣卫百户身份早已先被他堵死了……
梁叛现在又不能下令锦衣卫反抗,否则打赢了是死,打输了还是死。
他只好对段飞道:“你跟着去,不要教弟兄们吃苦头。大家甚么也不必多说,有甚么事都推在我的头上。”
笑面虎也没想到他会当面串供,终于敛了笑容,凝眉喝道:“梁叛,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梁叛猛的一拍桌子,怒道:“是你们太过分了!有勾结佛郎机人倒卖军需的,有勾结徐海倭寇的……诚意伯不必激动,我说的不是你,具体是谁自己心里有数,还有公报私仇的,都是这种货色,简直蛇鼠一窝,还敢到我堂下来找事,我先收拾卢献之,其他人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