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皂衣大汉下手极重,已将那中年男子打得蜷缩呕血。
突然间一个妇人惊叫着从旁边的巷子里冲出来,推开一名皂衣汉子,扑到那中年男子身上,叫道:“我们是军户,我们是军户,不要打!”
四周渐渐聚起人来,大多都是女人,纷纷出言斥责那几名皂衣汉子,甚至有两名扛着锄头的妇人抢上前去,将那躺在地上呕血的中年男子挡在身后。
梁叛急忙催马上去,推开众人,蹲在那中年男子身边,一抹脉搏,已是又乱又弱,这人大概是不成的了。
他紧紧捏住拳头,抬头去看那几名皂衣汉子,却见对方等人不远不近地站在客栈门口,互相之间嘻嘻哈哈地说话,似乎对打死个把人根本没甚么在意。
那两名扛锄头的妇人回头看到梁叛,见是个生面孔,以为是同那几名皂衣大汉一路的,便同时操着浓重的土语朝梁叛喝骂,似乎是让他离开地上那中年男子。
梁叛只好站起身来,在围观众人义愤填膺的目光注视之下,退到了一旁。
此时那客栈中急匆匆走出两人来,梁叛一看,竟是早上在客栈中瞧见的那位“大东家”陈小堂。
跟在他身后的随从听陈小堂招呼过,好像叫阿僖。
两人走到门外,见到地上那副情景,陈小堂当即惊呼一声,急忙让那阿僖去找大夫。
就在陈小堂出来没一会儿,梁叛居然又看到两人出来,也是一主一仆,正是今早到桃渚所衙门去要账的那位四海商行的少东家,陈纪。
这主仆二人眼下已各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全没了之前被梁叛摔出门外的狼狈模样。
只听陈小堂向那陈纪怒道:“你干甚么将人打成这样?所城里大多是军户,你也敢在这里横行无忌?”
谁知那陈纪毫不在意,朝地上那中年男子斜乜了一眼,嘻嘻笑道:“你不见他的扁担方才在店里险些撞着我吗?再说了,打死个军户又怎样?他们家里那些做卫军的,还要靠我们四海商行发粮饷,否则你当冒慧仁能发得出一粒米吗?”
原本围在四周情绪激愤的人们,听了这话以后竟都像被戳中了软肋一样,有的慌乱起来,有的露出畏缩的神色,顿时便在气势上输去一大截。
只不知他们是害怕“四海商行”的威名,还是因为家人的粮饷而投鼠忌器。
陈小堂道:“混账!我们四海商行靠的便是同卫所和军户做买卖,才有的今天,你如今是少东家,怎可忘本?”
陈纪不屑地一笑:“那等老黄历,就像你这客栈一样,已经发霉了,还说它作甚?再说了,二堂兄,你已自立门户,还以我们四海商行自居,不害臊么……”
众人之中微起骚动,都没想到,这两人竟是堂兄弟。
原先还将希望放在陈小堂身上的军户们,此时无不大失所望。
突然从人群中发出一声悲痛的惨叫,梁叛向人群中看去,却见那妇人抱住这男子的脑袋,已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那中年男子已断了气了。
不远处陈纪皱皱眉,啐道:“晦气,要哭抬回家去哭,这街上还有大爷的产业,不要染了晦气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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