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都水司不算是个清闲衙门,掌管稽查核对河渠水利、海塘堤防、桥梁等工程的营造修缮经费,以及监督各省备造舟车工程、织造布帛、征收船税和一些杂物库房。
都水司员外郎京师有两人,南京只设一人,上有郎中一人,下有主事二人,是个承上启下的职位。
李裕眼下只是个正七品官职,品阶虽然不高,但是在都察院十分紧要,如果李裕一去,湖溪书院便将这一片阵地丢了。
李裕显然有些意动,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作用,忍不住道:“那都察院怎么办?”
陈碌道:“大不了再买下来,湖溪书院人有的是。”
万端却谨慎地道:“眼下梁叛在督查所可是大刀乱砍,大理寺要收回官职的意思很明白了。
“咱们再走这条路子,万一到最后徐丰卖完了官,再砍一遍,到时候咱们非但保不住这个都水司员外郎,李丰敞还要丢官问责,到时候不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到这话,李裕也担忧起来,看向陈碌。
陈碌却是胸有成竹,说道:“督查所查的是买官,我们不花钱不就行了,不给钱还叫买吗?”
不给钱?
万端和李裕、薛东等人面面相觑,薛东还是第一次接触到陈碌这种办事风格,似乎与书院里一板一眼的样式相去甚远。
万端接着道:“那秦墨笙怎么办?蔡秾他们似乎要保。”
“哼,他们要保让他们去保好了。”陈碌冷哼一声,“今天沈教授邀我会面,大概便是找我谈秦墨笙的事。”
他将自己在茶社吃闭门羹的事情简略说了,万端和李裕都露出古怪的神色,而薛东虽然感到惊诧,此时却不敢多问,只觉南京湖溪派跟自己想象之中有点不太一样……
……
送走万端等人,陈碌派人去找了段飞,打算让他去应天府问问秦墨笙的事。
人已经关了二十多天了,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周奋的那位堂兄还在闹,那意思非得让应天府和刑部判秦墨笙一个杀人的罪名不可。
而且不但他一个人闹,周奋家里的父母妻儿乃至族亲耆老也快到南京了,到时候不用猜,肯定是一大家子十几个人在应天府门外披麻戴孝喊冤的情形。
也是,周奋虽然官职不大,但也是他们整个家族的支柱,这一下倒了,又是英年早逝,任谁也过不去这个坎儿。
应天府和刑部到现在也没拿出一个章程来,实在判也不是,不判也不是,之所以将秦墨笙关到现在,完全是迫于周家的压力,害怕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现在要保秦墨笙,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看看周家人到底有甚么诉求,或者说愿意接受甚么条件,才肯放过秦墨笙一马。
这件事只能软着来,不是说找官面上疏通,或者强行打压周家人便可以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