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的态度很明显,盛安帝思索片刻后,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
“你说的不错。”他道,“满朝上下,也只有你会毫无顾忌的跟朕说真心话。”
裴容在盛安帝面前随心随意,立刻道,“那是因为臣弟无欲则刚。”
盛安帝,“……”
这话又扎心了。
岂不是就在暗示,这满朝的文武大臣或许都收到过皇后的好处?又或许是家族联姻,关系错综复杂,故而才会相互袒护。
看到皇上无语凝噎的模样,裴容又道,“说起来,忽然想到一件事。皇兄,今日谢姑娘受惊了,皇兄是不是要给压压惊?”
盛安帝,“……朕难道没有受惊?”
“那难道不是因为您一直识人不清?”裴容反问。
识人不清怪自己,受惊也纯属自己的错。
再一次的让盛安帝哑口无言。
在旁边停着的谢玉瓷的心情也是相当的一言难尽。一直知道裴容大胆,肆无忌惮,但谁能想得到他在皇上面前也是如此,甚至还变本加厉?
所以这么多年,皇上对他的兄弟情是真的吗?怕不是皇上有什么天大的把柄被裴容捏在手中,故而才对他如此的宽容?
谢玉瓷这个想法相当的惊悚。
然而丝毫没有察觉到的裴容仍然在和盛安帝讨价还价,“皇兄不必过于客气,阿瓷也不是那么容易受惊的人。”
这话要反着听。
盛安帝原本是真想留下两人商量后续,可见裴容插科打诨漫天胡扯就是不往正事儿上引,也是无奈了,“行了行了,压惊少不了。朕这会儿头疼,你先回去吧。”
裴容看他。
皇上这忽然头疼的一招,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盛安帝也看着他,头疼怎么了?只需他裴容这儿疼那儿疼,就不许旁人也疼?
兄弟两人对视了片刻,又不约收回了目光。
坐上了出宫的马车,裴容还抱怨,“皇兄这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装病,倒也好意思?”
谢玉瓷,“……你这么说皇上,胆子也很大。”
裴容笑了笑,脸上的漫不经心收敛一些,方才道,“皇兄那个人,你还不够了解。越是正正经经的谈,他越是会多想。我胡乱说两句,或许会让他的心情更好一些。”
魏皇后这人必须要严惩,皇兄心里的那个坎儿,也必须过了。
刚刚在御书房,他言辞虽然随意,但是态度却坚决。
“皇兄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裴容道,“只是他……”
他斟酌措辞,谢玉瓷则补充,“皇上不是狠心的人。”
念着和魏皇后的旧情,也惦念着朝臣的旧情,尽可能的考虑周全。
“皇兄这般太累。”裴容的面上有一丝冷漠,“若是当皇上还不能痛痛快快彻彻底底,那这皇上还有什么意思?”
谢玉瓷扶着额头,“所以你不想当皇上,是怕成了一个暴君?”
裴容一怔,接着笑出声,“没准儿还真是。若我是,定然看不惯那些啰啰嗦嗦的蠢货,怕是要杀三五个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