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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帳篷被呼嘯的狂風擊打得陣陣作響,連帳篷裡面也能夠聽到鳴鳴的狂風所發出的咆哮聲。
一場無比猛烈的風暴從海邊氣勢洶洶地席捲過來,一路之上它沒有受到絲毫的阻擋。
老族長的計算顯然非常精確,當他們來到格蘭特的第二天晚上,風暴便席捲了這裡。
天色變得陰沉可怕,烏雲夾着狂風快速盤旋,低低地籠罩着地平線。
聽着那肆虐的呼嘯聲,恩萊科很擔心帳篷是否能夠支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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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萊科不得不在氈毯上描繪了一個魔法陣,以阻止雨水從帳篷底部滲透上來。
他自己倒還不太在乎,但是帳篷之中偏偏有一個病人需要照顧。
那個病人當然不是真麗絲,長公主殿下早就駕馭着大地戰車,回到了萬里之遙的索菲恩。
恩萊科頗花費了一番口角,才解釋清楚克麗絲的離去。
他謊稱克麗絲更加習慣於居住在有牆壁和屋頂、看上去比較結實的房子裡面,因此他在城裡將她安頓了下來。
這種謊言原本並不容易被別人相信,幸好部族之中大多是一些腦筋不太靈敏的傢伙,另外一些頭腦較好的人又沒有興趣去探聽別人的事情。
恩萊科知道他真正騙不過的只有四個人,不過看族長的神情,他顯然對於克麗絲的離去更多的感覺不是驚訝,而是高興。
至於巴山——這個恩萊科在部族之中交到的最好的朋友,同樣也看出了一絲破綻,不過他和他那位充滿智慧的曾祖父一樣,顯然爲某種恩萊科並不知道的原因而暗暗高興。
那個需要照顧的病人正是自作主張的莉拉。
她的自作主張令恩萊科極爲煩惱。正因爲如此他給予小丫頭一定的懲罰,順便樹立一下自己作爲師傅的威望。
令恩萊科感到驚訝的是族長以及那個小丫頭的父親的表現,彷彿受到鞭打的並不是他們的骨肉一般。
恩萊科甚至注意到他們倆的嘴角掛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而巴山也同樣如此。
最令恩萊科感到莫名其妙的是莉拉竟然也是如此,她彷彿絲毫都不感到懼怕一般。
動手將小丫頭用皮帶捆綁起來的是她的父親,拿來馬鞍的居然是小康丹——她的弟弟。
看到此情此景恩萊科暗自猜測,想要真正令這兩個小傢伙得到教訓顯然可能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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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任憑自己鞭打,那個調皮搗蛋的小丫頭的臉上始終堆滿了微笑。
每一記鞭打雖然令她顯露出異常痛苦的神情,但是立刻又恢復了原本的笑容。
小丫頭臉上的笑容令恩萊科頗感氣惱,他決心要讓這笑容消失,要真正樹立起他作爲師傅的威嚴。
恩萊科並沒有想到,當他如願以償地讓笑容消失的時候,小丫頭已經昏迷了過去。
這樣的懲罰顯然有些過分。
恩萊科現在很後悔讓克麗絲離開,如果克麗絲在這裡,她可以輕而易舉的用“生命聖水”將小丫頭迅速治好。
那是他所不具有的能力,而且永遠也無法學會。
不過這一切並不是最令恩萊科感到煩惱的事情,最令恩萊科煩惱的是按照部族之中的規矩,給予懲罰的人同時也要負責照顧受到懲罰的人,直到她的傷勢痊癒。
這是部族的規矩,同樣也是蒙提塔王國的法律。
這個規矩是巴山告訴她的,而傍晚時分莉拉的被褥氈毯,便由小丫頭的母親親自抱到了恩萊科的帳篷之中。
她顯然並沒有因爲女兒的傷勢而感到憂愁,她的臉上甚至顯露出笑容,充滿慈愛和欣慰。
暴風雨將恩萊科和所有人封閉在帳篷之中,它以一種無可比擬的凌厲攻勢從南向北猛地涌上來。
被連根拔起的牧草,被狂風捲起的泥土,以及傾瀉而下的雨水,被狂亂的颶風席捲着不停地擊打着帳篷,沉悶的迴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天空似乎正在上演一部戲劇似的,瀰漫着一場憤怒的空氣和水的殊死戰,只是這場戰爭之中沒有火的存在。
狂風呼嘯,大雨肆虐,在一片隆隆聲中,還可以聽到其他一些凌亂而又嘈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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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折斷後的清脆的撕裂聲、爆裂聲。
沉重的撞擊聲,物體倒塌時發出的嘩啦聲。
不過最令恩萊科感到恐懼的是那暴風之中的隆隆聲。
那閃電和風暴的交鳴,令他彷彿瞬時之間回到了那可怕的魔幻森林。
這一切都來源於他以往那恐怖的經歷,來源於他在閃電風暴之下承受的磨難。
來源於他對於長公主殿下深深的恐懼。
恩萊科原本以爲自己已經不再害怕克麗絲了,但是轟鳴的雷聲令他明白,他只是在自欺欺人。
對於長公主殿下他仍舊存在着深深的恐懼,只是她待在身邊的時候,這種恐懼被小心翼翼地隱藏了起來。
事實上他從來沒有將克麗絲當作是妻子看待,他的小心翼翼清楚地證明了這一切,只不過在此之前他不敢承認而已。
在風暴的呼嘯和雷電的轟鳴之下,恩萊科心中在戰慄。
突然他感到有人在輕輕替他擦汗,一條冰涼的毛巾搭在他的臉頰上,令他的心情稍稍感到平靜。
恩萊科側轉頭一看,原來是莉拉。
她盡力用手臂支撐着身體,微微皺緊的眉頭顯露出,這樣的舉動令她疼得厲害,不過她仍舊要來安慰自己。
一種溫馨的感覺從他的心頭升起,溫馨感彷彿能夠平復他對於雷電的恐懼。
“我不會告訴別人這件事情,包括我的弟弟。”小丫頭輕聲說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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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萊科苦笑着嘆了口氣,顯然他作爲師傅的威嚴已經徹底消失,小丫頭肯定以爲他害怕雷電,不過恩萊科又無法解釋。
難道說他害怕的並不是雷電,而是因爲雷電讓他想起當初他的妻子對他的可怕懲罰,這種懲罰至今令他膽顫心驚,如果這樣說的話,恐怕他將連最後的尊嚴也蕩然無存。
恩萊科苦笑着搖了搖頭,不過莉拉的溫馨令他感動,他有些後悔給予了這個小丫頭如此大的傷害。
轟鳴聲雖然已然平息,最肆虐、最強勁的鋒芒已然過去,但是風暴還遠沒有結束。
恩萊科聽部族裡面的人說過,草原上那可怕的風暴往往要持續一兩個星期,有的時候甚至是一個月之久。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蒙提塔人的生活才充滿了危機。
比起狼羣來,風暴更是蒙提塔人心中的夢魘。
不過這可怕的風暴,同樣也是給蒙提塔草原帶來生機和活力的源泉。
風暴雖然帶來毀滅,同樣也帶來豐沛的雨水,牧草才得以生長得如此旺盛。
蒙提塔的大草原並不存在河流,牧草只能夠從雨水之中獲得滋潤。
這是一個矛盾而又無奈的現實。
風仍舊那麼猛烈,雨仍舊傾盆而下,風暴絲毫沒有停息的跡象。
恩萊科只冒雨出去過一次,因爲他聽到了呼救的聲音。
一座帳篷沒有頂住肆虐的風暴,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裡面的人並沒有受到傷害。
部族之中有很多人冒險從他們的帳篷裡面走了出來,遇難的人家很快獲得了妥善的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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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件事情中,恩萊科幾乎幫不上任何忙,這並不是他所熟悉的生活,這裡並不是他以往所知的世界。
在狂風和暴雨之中,恩萊科唯一知道的便是這個世界的可怕。
這裡充滿了危險。
肆虐的風暴將周圍化爲一片汪洋,他們的帳篷就漂浮在這片汪洋之上。
狂風甚至捲起了一片片水浪,那是真正的水浪,並不是牧草起伏給人帶來的遐想和錯覺。
大片圍籬在風雨中傾斜倒塌,幸好這可怕的風暴對於狼羣也同樣致命,它們纔沒有乘虛而入。
遠處遮蓋牛羊的巨大篷蓋坍塌了一角,冒險鑽出帳篷的牧人們,順便將坍塌的部位修補了起來,在風雨中,一切都顯得那樣艱難。
看着眼前這一切,恩萊科總算明白,爲什麼蒙提塔這個年輕的國家能夠如此迅速地繁榮起來。
也許正是因爲有這非人力所能夠阻擋的風暴存在。
就像那坍塌的帳篷一樣,任何軟弱鬆動不適合生存下來的物體,都會在肆虐的狂風和暴雨之中倒下,能夠存活下來的全都是最堅強最有毅力的精英。
就像這毀滅一切的風暴給蒙提塔帶來毀滅的同時,也帶來了無限的生機一樣,它給蒙提塔人帶來災難的同時,也鍛鍊了草原子民那不屈不撓的精神和意志。
風暴隔絕了一切,同樣也隔絕了令他期待已久的客人的到訪,不過最令恩萊科感到煩惱和困惑的並不是這件事情,而是他得照料莉拉這個小丫頭。
恩萊科並非從來沒有照料過別人,當初在家鄉的時候,他整天照料維克多——這位當年的魔法皇帝。
但是他卻從來沒有照料過一個女孩,一個因爲傷勢而行動不便的女孩。
最令他感到尷尬和困惑的是,那個女孩受傷的部位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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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日常的敷藥和清洗又是在所難免的事情,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更麻煩更令他尷尬的事情需要他的幫助。
在此之前,恩萊科一直將莉拉當作一個還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但是現在他才發現小丫頭並沒有他原本想像中的那樣幼小。
恩萊科更想起巴山曾經說過,過完生日之後這個小丫頭便可以嫁人了。
草原的生活令女孩異常早熟,十四歲的她們已經不能夠當作是女孩來看待。
正當恩萊科爲此而感到異常頭痛的時候,他期待已久的客人終於到訪。
甚至連恩萊科也感到驚訝,有人會在如此猛烈的風暴之中來拜訪他,不過當他看到停在帳篷外邊的大車,他總算明白那位客人爲什麼能夠做到這一點。
那是一輛裝着六個寬大輪子的大車,輪子的外圈包裹着厚厚的一層鐵,大車的底部極爲低矮,看那厚實的樣子顯然同樣也是用鐵鑄造而成的。
整輛大車就彷彿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巨大盒子,連前面拖車的牛也被封閉在盒子裡面,只露出粗壯的蹄子。
恩萊科被畢恭畢敬地邀請上了大車,不過令他感到困惑和尷尬的是那位客人吩咐侍從將莉拉這個小丫頭也搬上了大車。
小丫頭皺緊眉頭,顯然這樣的搬動令她痛苦萬分,不過痛苦的神情顯然掩飾不住她興奮而又甜美的笑容。
沉重的鐵門砰然關上之後,封閉的大車就彷彿是一輛押運重刑犯人的囚車,不過恩萊科很清楚在這肆虐的風暴之中,只有這種看上去又粗又笨的東西才能夠自由行動。
躲在大車之中昏天黑地,時間彷彿同樣停滯了一般。
過了好久,恩萊科才感覺到大車所行駛的地面已經不再是泥土。
鐵輪子輾壓石板發出陣陣嘈雜而又刺耳的聲音。
又過了好一會兒,車門才重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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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外站立着那位恩萊科曾經見過的老者。
“來自遠方的朋友,歡迎您的到來,如果不是這場風暴來得那麼不湊巧,我原本打算前幾天便邀請您到這裡來。”那位老者滿面堆笑地說道。
一陣客套寒喧過後,恩萊科跟着老者往上層走去,至於莉拉則交給侍從們安置,雲中之城早已經爲新來的大師,準備好了乾淨整潔的房間。
一路走來,恩萊科感到相當驚訝,整座雲中之城除了暴露在外面的那彷彿螺旋形的街道,在城裡面居然還建造着一條四通八達的內部通道。
老者顯然看出了恩萊科那無比驚訝的神情,他笑了笑說道:“勒克累斯先生,您可能從來沒有見過像雲中之城這樣奇特的佈局吧,春秋兩季頻繁的風暴令我們不得不將城市建造成這個樣子。”
“您已經領略過風暴的可怕,當風暴最猛烈的時候,即便擁有那輛全部用鐵包裹的大車也寸步難行,風暴不但帶來了肆虐的狂風和暴雨,還帶來了可怕的閃電。”
恩萊科連連點頭,身爲魔法師的他自然明白老者的意思。
這座建造在室內的通道,同樣也是螺旋型上升,四周佈滿了岔道通向別的所在,通道兩邊點着昏黃的油燈,腳步聲在通道之中迴盪,顯得特別清晰響亮。
恩萊科相信這是他所見過最爲繁忙的一條封閉的通道,這裡比起維德斯克那繁忙的商業街,或者通往旭日城的那諸多橋樑毫不遜色,到處是人流穿梭,摩肩接踵的景象。
令恩萊科感到驚訝的是,每一個看到老者的人都畢恭畢敬地向他鞠躬行禮,看行人們的神情和模樣,這位老者顯然不像他自己介紹的那樣,僅僅是個退休的書吏。
“您在這裡好像很有威望。”恩萊科試探着問道。
“稱不上有什麼威望,我只不過喜歡四處走走,順便挖掘些能夠對蒙提塔有所幫助的人,這裡的很多人都認識我,他們中的一些人就是我推薦的。”老者笑着說道,他的神情顯得極爲淡然。
“那麼您的地位一定很高。”恩萊科再一次問道。
“勒克累斯先生,這個問題並不容易回答,您如果在蒙提塔待的時間久了便會發現,在這裡每一個人對於地位的高低,有着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看法。”老者說道。
“您能夠說得詳細一些嗎?我對於蒙提塔王國並不是十分了解,我原本並沒有想到會來到這裡,我在維德斯克待了半年,原本打算回萊丁,但是突然間傳來卡敖奇王國即將和萊丁王國開戰的消息,我只得四處躲藏以逃避卡敖奇人的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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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一位好心的商人收留了我,他將我帶到了蒙提塔的邊境,我在這個國家四處旅行,根本就沒有特定的方向,蒙提塔又沒有哪個港口能夠將我載往萊丁,看來我不得不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如果對於這個國家有所瞭解的話,對我將非常具有幫助。”恩萊科將早已經編造好的謊話說了出來。
現在的他早已經沒有了以往對於欺騙的猶豫和反感,單單這一點,就足以令遠方的莫斯特感到無比的振奮和高興,能夠將一個像聖賢那樣討厭的傢伙教導成這樣,這絕對是它極大的勝利。
老者顯然沒有懷疑恩萊科所說的一切,因爲這一切是那樣合情合理,事實上自從卡敖奇和萊丁之間的緊張情勢加重之後,接連不斷有萊丁人從卡敖奇逃來蒙提塔,這些人中頗有不少擁有特殊才能的人物。
老者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來自遠方的朋友,您也許比其他國家的人更容易理解我們蒙提塔,因爲蒙提塔和您的祖國萊丁一樣,都是由無數獨立的個體聯盟在一起所構成的國家,只不過對於萊丁來說,那些個體是人口至少有數十萬的郡省,而對於我們蒙提塔來說,可能僅僅是一個只有幾十人的小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