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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阿诗弥尔之裙/爱之前最无能(1 / 2)

鸦卫边境的大雪于次日止歇,英菲宁派信使返回鸦卫城,向克洛维说明自己的去处,同时解释了小加福林公爵对于改革一事的立场。

“由于大雪,请殿下恕臣不能亲自前来。”为了防止亲王认为是英菲宁自作主张,小加福林也同时书信一封,“改革对于鸦卫弊大于利,区区刁民贪欲无尽,殿下若是百般退让,最后只会失去威严,又辱王室之名……”

总管指导小主人写下这些字句,只等墨迹干透,信使就能同时带着王妃和公爵的信上路。他看着小加福林搁下羽毛笔,不禁多问了一句:“大人,您真的确定不支持改革吗?就我个人的看法,应对民怨的方式中,武力镇压是风险最高的一种。”

小加福林皱起眉头,总管就知道自己又惹他不高兴了,只好低头道歉。年幼的公爵把信折得齐整,放入信封后亲自在火漆上加盖挪尔威家徽,剩余的事交给下人,自己离开书房,准备参加稍后的朝会。临到门口时,正好碰见两个换被子的小女佣从旁经过,两人掩口聊天,看见公爵出来,竟然不行礼,还红着脸咯咯笑,急忙跑开了。

晴朗的天气让主堡大殿也晓得亮堂许多,以英菲宁王妃为首的与会者早早入座,公爵出现在大殿前时所有人都起立致意。小加福林摆摆手让所有人坐下,这时总管发现了端倪,小主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大人,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年轻的挪尔威不敢看他,只是指了一下自己的喉咙。总管让他张大嘴巴,结果看不出什么。他本想责怪他因为不想参加朝会而装模作样,但一想到昨日王妃说的话,台下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心又软了下来。“您若是身体不适,可令朝会提前结束。”

小加福林想了想,若是现在散会可就见不到英菲宁阿姨了,她随时都有可能回去。“我可以开会。”

公爵一开口,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他那孩童般的清澈嗓音今天变得格外沙哑,就像公鸭子叫一样。小加福林的脸一下就变红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大早起来……”

满殿惊愕之下,只有英菲宁拍手笑道:“我真是幸运,赶上了公爵的成年礼!”

“是、是吗?”小加福林觉得说话有些困难,“我现在是个大人了?”

总管心中有疑惑,但亲眼见证一家之主长大成人比什么都令人振奋,他相信挪尔威家的又一次繁荣已在不远的未来。“是的,大人,您现在就是挪尔威真正的领导者,鸦卫边境的支柱,觊觎者听到您的威名将瑟瑟发抖。”

小加福林欢欢喜喜坐上宝座,认真听取封臣们的意见。除了庄园里的一些小事外,大部分矛盾仍集中在交不上的税金上。财务官说,大多数中保替平民代言,希望能和狮卫一样,以金钱采购产出,让他们劳有所得。

“商人们正在回应这个诉求,毕竟平民有了钱,还会到他们那里买东西。”一名男爵为难道,“另外,最近铁器价格稍有上涨,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有传闻说法、狮两卫正在调集兵力。”

商会的动向令人担忧,但无人敢断言领民和商人之间的事有什么关联。“按照王国律法,民事不决时,应当召集市民代表。”

总管道:“市民代表远在卫城,或散布各地,要找到他们费时费力。这样吧,就请那村的村长前来商议,到时再——”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传来吵闹声,守卫敲响警钟,几名爵爷下意识地从位子上抬起上身。一名士兵入殿通报:“各位先生,有一群平民持械硬闯主堡大门。”

小加福林在众人跟随下走到前院,庄园内一片混乱,有人点燃了田间的作物,士兵堵住铁门,人墙外挥舞着长长的草叉,不堪的叫嚣声传到公爵耳朵里,引燃了他的易怒的脾气:“怎么回事?你们要做什么?”

村民们一听到领主的声音,立刻用草叉指着他大叫:“领主大人,我们要求你用钱来买我们的田产,这样才公正合理!”

“士兵!”小加福林大吼一声,这是士兵第一次直接受命可以攻击平民,堵住铁门的守卫不再压抑自己的力气,一把将村夫翻过来按进积雪里,后者猛吃了一口雪,不管怎么挣扎都没办法重新站起来。

“谁来告诉我,不按时上缴税物、税银,判什么刑罚?”

总管应道:“拘捕三日。”

“就这么办吧!”

茜泽尔随英菲宁身后出来,正好看见自己儿子呼喝士兵的样子,满意地从鼻中哼声。总管在公爵身边建议他不要这么做,谏言声和叫骂声混杂在一起,小加福林什么都听不清,往远离人群的地方走了几步。

很快暴动的村民就被全部按倒,其余士兵拿出绳子准备将他们绑好,不料有个男孩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他和小加福林年纪相仿,挥起拳头就对着公爵的脸打了过去,小加福林没有反应过来,立刻扑倒在地。

士兵见主人被袭,大叫一声冲过去,抓住那男孩的手臂。男孩本想继续往前补第二拳,被巨大的力量拉走,双脚都蹬离地面。士兵两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扣住,转了半圈让他面对众多大人,有的爵爷当场抽出剑来:“你竟敢袭击公爵?我要把你砍了!”

他刚想上前,另一个身影比他走得更快,英菲宁一手攥着裙子来到前院中央,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一巴掌打在男孩的脸上。

从没有人见过王妃双眼圆瞪,紧咬嘴唇的样子,积雪的前院只剩下她的喘气声。抱住男孩的士兵离那一巴掌只有一个脑袋的距离,扇出的风都刮在了他的脸上。

小加福林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英菲宁冲向那男孩的样子。他又瞥了一眼呆立在门口的亲生母亲,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得到了一件不想要的玩具,虽然他很喜欢英菲宁,但他真希望跑出来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妈妈。

逮捕所有闹事者后,公爵被带回主堡内检查伤势,守卫在各处增派人手,往返巡逻。有斥候前来通报英菲宁,人群中混有一位商人,由于身份特殊,士兵没有对他行使权力。

王妃在兵营里见到了那个商人。那人穿蓝灰色的冬衣,套着纹有天平图案的缎子。他见到女士便摘下插有黑色羽毛的三角帽,站起来大大行礼:“英菲宁王妃!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请代我向鸦卫商会问好。”英菲宁令士兵把手兵营帐篷,现在亲近的人都不在身边,令她很不自在。“让您见到庄园里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失礼,不过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您瞧,我是个四处兜售货物为业的人。”商人干咳两声,“我本该昨天来庄园,但被风雪耽误了。我的货物就在外头,是大批铁器。”

“您来得正是时候,”英菲宁信口道,“公爵想购买额外的武器和弹药,不知市价几何?”

商人从随身物品中拿出账本,翻到最新的一页:“商会刚刚进行了一轮调价,铁器可能比几个月前要贵一些,但绝对是公平的价格!相比王国各地,我们的涨幅实在不值一提。”

英菲宁没什么可问的了,看来传闻是真的。商人本以为王妃会直接订货,不料她问完转身就走,不禁跟了出去:“如果殿下或公爵想买,我可以再行优惠。”

公爵受袭一事还历历在目,士兵们不敢懈怠,趁商人还没碰到王妃就把他推倒在地,用长矛末端打他出去。商人“哎哟哎哟”地边叫边滚,爬上他的商队马车离开了。

英菲宁进入主堡后径直去看望小加福林。公爵寝宫外站着的守卫中有普通士兵也有爵爷,贝伦和王妃的随行法师站在最外围。疯子身上的鞭伤被衣物覆盖,不过看他绕着法师小姐爬来爬去的样子应该恢复得不错。他忽然想起这个人的头发是白色的,便把手伸向她的兜帽,抓住一绺白发不放,法师只好歪头弯腰,被他牵着走了两步,免得秀发离自己而去。

王妃不动声色地靠近两人,伸手在贝伦的手背上掐了一下,贝伦立刻松手回去,两个指甲印深深地印在皮上,红得快要滴血。有人注意到王妃来了,立刻让路,并叩门提醒室内的公爵。

小加福林正坐在长椅上,脸上只多了一块淤青。他见到英菲宁前来便绽开笑脸,但一想到前院的事,又低头不说话。

“我在前院见到了一个威严的公爵,你做得很好。”英菲宁摸了摸小加福林的头,公爵的脸又红了。

“可我还是被打倒了,在众人面前出了丑。从明天始我要开始学剑术。”

英菲宁挑起眉头:“这很不错,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能熟练地用剑了。”

小加福林闻言瞪大了眼睛:“你要走了吗?马上,马上就是丰收节了,你不能留下了陪我一起过吗?”

“还有很多领主需要面对相同的困难,我的小公爵。协助殿下治理领地是我的责任之一。”

小加福林拉住英菲宁的手,后者感觉到他在轻轻揉捏她的手掌。用私人的理由求王妃留下实在不合礼仪,小加福林张了口也只能发出吸气声,然后把那莫名的心情咽下。

小公爵现在只长到英菲宁的肩膀处,但他还年轻,不消几年,他就会变得身材宽阔,手掌厚实。英菲宁微微弯腰,偏头凑近小加福林的脸,在彻底贴上之前发出松弛的鼻息。

一些爵爷的夫人在小加福林小时候喜欢亲他的脸颊,那样的接触他不会放在心上。然而王妃靠近他的一刹那,他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跳得连大脑都在发抖——他有一种预感,她要攫取的是他的嘴唇,要把自己的余味留在他齿间。

英菲宁感到小加福林有些畏缩,所以略强硬地点起下巴,两人几乎要融化成一体。毫无经验的公爵已经变成了王妃的玩物,她想咬就咬,想探舌头就探舌头,肆意享受一株新芽的嫩叶。小加福林实在憋不住气了,滚烫的鼻息喷在英菲宁的脸颊上,同时彻底舍弃防备,将全身心都交给了她。

然而英菲宁在这个时候残忍地收回了嘴唇,小加福林茫然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脸,下巴上的口水都忘记去擦。英菲宁把大拇指按在他的下巴上:“下个朝圣日,我再来看你。”

“下个……”小加福林的瞳孔失去了聚焦,很难算清今天离那个日子到底有多么遥远。英菲宁悄悄松开他的手,敲门示意守卫开门。临走前她回头望了公爵一眼小加福林记恨了那开门的混账,童话里掳走公主的恶怪也没有如此恶劣。

王妃一行在当天夜里就准备离开庄园,由于担心西面的前院里还有躲藏的歹徒,他们决定往东边走,也未和公爵作最后道别。但不知道是谁泄露了秘密,小加福林还是在马车驶出拱门前跑上了高台,对着车厢高喊:“再见,妈——”

最后一个单词还没有喊全,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赶紧捂住嘴巴。可惜一旁的士兵已经明白他要喊什么了,紧憋住一口气不让自己笑出来。

马车一路往东南调头,准备绕庄园半圈靠近鳟河。两名鸦卫士兵在道路两旁紧盯着马车,吹起口哨呼唤同伴。惨白到反光的雪地像河水一样流动起来,冒出一颗颗人头。马车夫听到哨声便感到安心,大胆地加快速度,有鸟鸣处便是安全地,这是鸦卫人都知道的。

王妃的随行法师站在雪丘上眺望西方,眼中绽出的蓝色奥术光芒犹如夜空中的星星一样耀眼,但此地的斥候全都去护卫王室马车了,没有人发现。确认周围没有监视者后,她高举法杖,北面的丛林里钻出一匹白马,穿着白貂皮的女人横坐在上面。

贝伦牵着涅尔,在他脖子边上说悄悄话。马背上的女人弯下腰去,把耳边的披巾稍稍掀开,希望能听得清楚一点。

“——王妃是老巫婆!”

贝伦把上身挂在涅尔身上,用最虚弱的气声和他说话,害怕缰绳听见了会回去告状。“茜泽尔那么说的,还有很多很多刺客也那么说。”

涅尔好像听懂了似地,竟然一边点头一边发出吭吭声,贝伦温柔地摸一把光滑的马皮,变得大胆起来:“我们,逃走吧!我好害怕——”

“害怕什么?”

马背上的女人忽然说话,吓得贝伦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他颤抖地指着女人的脸:“王、王妃!”

“你牵着我走了半个庄园,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吗?”英菲宁从蓝色披巾下露出正脸来,略带红色的瞳仁是不会被贝伦认错的。“在说人坏话的时候,请事先确认对方不在身边。”

贝伦垂头丧气地往前走,直到走出雪地都没有说话。路边开着一丛淡蓝色野花。能从车辙下生还多亏了它们的渺小。贝伦慢慢地偏离了公道,涅尔有些抗拒地扭动脖子,但他已经弯腰下去,掐断了花茎。

英菲宁看着他凑过来,高高地甚至手臂,掌心躺着一朵完整的蓝花。她缩起嘴唇指了指自己,贝伦又把手凑近了一些,是要她收下。看遍了王家花园的眼睛无论如何都不会看上这么一朵只有大拇指大小的野花,但英菲宁还是一边道谢一边收下。脆弱的花瓣在王妃指尖受不了多久,就从茎上脱落了。

鸦卫边境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堡垒,平时没有守卫来回巡逻,只是个供人居住的地方。英菲宁听见三声短促的鸟鸣,又有一连串的回应,她转头去看随行法师,后者很快就解释道:“我们被发现了,有士兵跟着我们,但他们不知道我们是谁。”

英菲宁把披巾裹得更紧,贝伦的手摸进了怀里。堡垒的南门有两名士兵把守,来这东面边境的都是稀客,他们看上去都很有精神,远远地就大声盘问。“要走的人是谁?”

“我们是法卫方汀公爵的亲眷。”法师挡在王妃面前,揭开兜帽露出一头白发和蓝色的眼眸。

守卫见状互相耳语:“这的确是个法师,但我从来没见过白头发的年轻人。”他的同伴笑他:“多看两眼吧,乡巴佬!异域有很多白头发的人,商人拿他们做买卖。”

扯皮之间,两人已经信了他们是贵族,打开大门准备盘查。士兵抬头看了一眼马背上的女人,但被披巾挡住了视线。法师悄悄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夫人,从小得了怪病,脸上长满了会蠕动的肉瘤,嘴角烂到脸颊,我奉劝你们不要去掀她的披巾。”

士兵听完打了个冷颤,夫人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言论,抽动鼻头发出抽泣般的哼声。法师说他们绕了王国一整圈都没有找到医治的方法,现在回法卫是为了出海寻医。士兵并不关心这个,但他收到了一枚金灿灿的钱币作为三人的过境费,便立刻让门了。

涅尔抬起马蹄穿过堡垒大门,阴影扫遍他的身体。英菲宁抬头看那裂缝横生的墙体,才想起鸦卫的边境已在和平中安眠了十年。空地上的士兵没什么精神,斗志已在一场场牌局中消磨殆尽,唯一支撑他们留在这里的,是过境商人给的丰厚钱财。

“离开此地,前方就是法卫。”守城将领向此时唯一的过客郑重道别,“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愿圣主保佑你们旅途平安。”

“我正想问这个,将军。”法师望了一眼东边的山头,“但我们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要打仗了。”

“在下不是法卫人。”将军不屑回答。

两卫之间的缓冲地带是一览无遗的贫瘠之地,是无数人的鲜血让这里长不出作物,泥土凝结。贝伦踩下脚步,像步入沼泽一样微微下沉,这种触感他似曾相识,也是在某两卫的交界,漆黑的世界里发出锤钉子的脆响、扛木梁的喘息。他深怕土里突然钻出一只人手来,赶紧抬起脚,但又忘了怎么跨另一只,就这么把自己绊倒了。

比起鸦卫,法卫那边的三座城堡看上去热闹很多,为首的铁锁堡墙头传来了足以引发雪崩的大喊,英菲宁隐约可以听见“朗门”这个名字。

火把从山坡上开始亮起,两名穿蓝色盔甲的骑手沿着公道走出来,正好撞见王妃的队伍。“早安,旅行者!请问你们有没有见到过一个侏儒?他非常好辨认。”

“我们没见过。”英菲宁亲自开的口,用的还是法卫口音,“可是一个侏儒走失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我们的将军。”士兵觉得这位女士声音动听,没觉得有什么被冒犯的地方。“我也觉得他不会走公道,否则也不用从晚上找到现在。”

“我听说法卫有事发生,难道连戍卫边境的将领也有所牵连吗。”王妃顺便谎称自己是那位方汀的亲眷,“希望我的叔叔没事,就是那位方汀公爵。”

“不,也没那么严重。”士兵抓了抓头盔后面,“只是他的母亲刚刚去世。”

铁锁堡浑身铁灰色,边境的守护者就该这样冰冷无情。堡垒内侧有几个准备过境的人,其中一个是铁匠,或许是刚刚把货物卖完,马拉的货车上只有一柄长矛滚来滚去。英菲宁将他拦住:“先生,我想买一些武器,但不知道法卫的市价。”

“夫人,我劝您去鸦卫买的好。”铁匠指着鸦卫的方向,“我是鸦卫人,因为东边售价高,才把货拉过来卖。”

铁锁堡的守卫正好听见这番话,往他脚边吐口水:“站住!你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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