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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阿诗弥尔的亵衣/在你身边的每一刻(2 / 2)

老管家瞪大了布满笑纹的眼睛:“不去朝圣?你们听谁说的?”

“您也赶紧想想送小姐什么礼物吧!不要到时显得尴尬。”姑娘们说笑着一哄而散,把迟钝的老管家撇在厅堂里。

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直接去问了葛兰雪,这时女爵正在书桌前处理文书。

女爵把视线从面前的纸上移开,抬头望向老管家。“不去朝圣?你听谁说的?”老管家看到她面前的纸上写了不少“伤员”、“损失”的字样,仿佛记载了一则恐怖故事。

“我也是这么问的,可佣人们都在传说,甚至准备了不少惊喜。”

“惊喜啊……我不想扫大家的兴,”葛兰雪摸了摸墨盒里的羽毛笔,“但朝圣是不得不去的。”

“您可以晚两天再去,”老管家向主人细数往后的行程,“几位领主离开朝圣峡谷后必然会来这里,到时可与他们同行。”

说到这个,葛兰雪抬了一下眉头:“啊,这可不行,因为我不知道库宁殿下和佩里大人哪一个先来。”

女爵在老管家的陪同下离开书房,在窗口又一次望见骑兵从主堡离开,他们显然不是为了给主人制造什么惊喜。“将军们要来求见我了。”葛兰雪话刚出口,一名将军就亲自上楼来,说众将军有要事向她禀报。

从领主寝宫前往议事厅需要下楼后穿过长长的走廊,墙壁两边挂着卢特堡家族的历代族长。从一开始的卢特堡男爵及其子嗣一直都是灰头发黑眼睛,颧骨拱得高高的。然后到某代伯爵,忽然变成了红头发,接着眼睛也变成蓝色,不过蓝眼睛这种事是常有的。直到金发灰眸的葛兰雪成为卢特堡的女爵,不仅让家族徽纹大变样,先祖的特征也完全看不出来了。

大厅大门一直敞开,三名将军站在桌旁目送女爵入内。他们其中两个穿着圣主领内最规矩的白色武装,另一个则以皮甲示人。

“尊敬的女爵大人,我们收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峡谷外围出现了不少不速之客。”穿皮甲的将军把一封信交给葛兰雪,上面写着一天前朝圣峡谷的状况。“鸦卫的斥候躲藏在那里,恐怕是……刺客。”

“鸦卫刺客,真出人意料。”葛兰雪把信看完后重新叠好,“克洛维殿下想要谁的命?他弟弟的还是佩里大人的?”

“也可能不是二者中的任何一个。”将军紧绷着脸皮,“刚到的消息,一队龙卫骑兵刚刚从西边进入峡谷,也奔着外围去了。”

葛兰雪颇为惊讶地轻叫出了声,像是贫血一样捂住嘴巴坐下,将军们个个急忙安慰:“小姐,我们已经派人去离峡谷出口最近的男爵领地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眨着没有神采的灰色眼眸:“到时……您会怎么做?”

“如果有人在我们领地内交战,圣主士兵一定会前去阻止他们。”

“圣日将近,动兵是大忌。”葛兰雪镇定下来,“撤回部队,让教士和医生们准备好,若不幸出现伤员,就送到这里来。”

将领们对女爵的命令向来毫无异议,先后离开议事厅,门口还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你怎么能这么说!都吓着小姐了!”

“嘿,我只是实话实说,”这显然是那位穿皮甲的将军说的,“进去之前你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呢……”

大厅内的女爵和老管家相视一笑,将刚才的焦虑抛诸脑后。“迟些去圣主城的事,就这么定下来吧。”

老管家像亮出底牌一样用两根手指夹起桌上的信,但没有打开。“您想好陪哪位领主了?他们绝不可能一起来。”

“这不好说,”葛兰雪离开座位,“但我们必须准备好空的病床,把帐篷搭起来……两边都有可能出现伤情。”

卢特堡庄园的人们本来在欢欢喜喜地迎接朝圣,忽然被派去搭建帐篷、运送物资,推车上装的都是木板、绷带和瓶瓶罐罐,让人看了不禁疑惑。放下农活来做工的老农找着机会和士兵搭讪,却被后者板着脸赶走了。

由于女爵的命令,领内士兵已全部遣返各自属地,只在东面待了不到半天。将军们围在帐篷里盯着地图争论到半夜,其中一位称,如果某位领主的“朝圣队伍”超过六十人,就有可能攻占最边缘的男爵庄园。

“只有疯子才会直接在腹地开战,”另一位将军反驳他,“你们担心过头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拍桌声震醒了在外面打瞌睡的守卫们,最后都一甩披风离开房间。守卫小心翼翼地对同伴眨眨眼:“不会要打仗了吧?”

“不会吧,好几年没打仗了。”另一个苦着脸,“我都忘了怎么用我的矛了,一直以来我只是拄着它。”

之后的日子里,葛兰雪一直在营地里等待第一位客人到访。教堂门口逐渐排起长队,教士们把准备好的面包和煮豌豆分发给每一位看上去没有吃饱的平民。根据教义,救济餐必须“盛满穷人的碗”,有的流浪汉走到牧师面前两手一掬,也能得到吹凉的豌豆,他们感激圣主和施舍他们的人,跪在地上将充满感激的脸埋进食物里,舔光所有豆粒和汤汁。

几个穿凉衫的孩子围在一起享用完救济餐,偷瞟不远处的营地,直到女爵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一个瘦小的男孩被大家推搡出去,他的脸一下变红了,想要钻回人群里,但同伴们都哄散开了。葛兰雪注意到那边的吵闹,按着遮阳帽走过去:“你们在玩捉迷藏吗?”

“不,小姐……”男孩把手藏在身后,低头盯着扭捏的脚尖,“我有,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我们,是我们!”躲在墙角的孩子提醒他。

葛兰雪笑了。“我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过朝圣日,这些日子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不!请你一定要收下。”男孩伸出双手,把一个布娃娃递到她面前。娃娃是用一层层布料撑起来的,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手脚处绑着细绳。两只大眼睛用不同的料子缝在圆圆的脸上,缝线歪歪扭扭,有一针快扎在中间了。作为笑容的嘴巴是两根扭在一起的红线,两头分别固定住,缝线就像鼓鼓的小腮。

她看起来没那么精致,但葛兰雪觉得这就是自己。她顺着用马鬃毛编成的辫子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遍,男孩觉得女爵一定很喜欢,胆子也变大了,稍稍凑近葛兰雪身边:“这个辫子是玛丽扎的,她是我们中最会扎辫子的;鬃毛是马夫先生送给我们的,他希望你看到娃娃的时候也能记得他。”

“我会的,谢谢你们。”葛兰雪把娃娃捧在手里,男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逃似地跑开了。

教堂钟声从头顶传来,大多数人都跪地祈祷,葛兰雪则悄悄进入主堡内,往教堂后面的走廊走去。从这里开始,她能闻到一股木植的香味,墙角处整齐地堆着大部头书本,纸页旧得几乎一碰就碎。

走廊尽头的小门没有把手和锁,要进去只能敲门。葛兰雪轻轻叩响门板,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一阵铁器移动的响声,门板上打开一个小窗户,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等着外头,声音沙哑地发出哼声:“嗯?怎么没有人?”

“咳咳,下面,学士。”

经由葛兰雪的亲自提醒,瞳仁慢吞吞地看向下方,即使见到女爵也不大惊讶:“哦,女爵大人。从送货口进来可以吗?开门对我来说太费力了。”

“我不是非要进去,”再有礼貌的人此刻也会感到受到了冒犯,“请您让客人出来,我就非常感激了。”

“好,好。毕竟是贵族命令。”学士这么嗫嚅着,关上了探视用的小窗。

葛兰雪抱着娃娃等了很久,终于听见一连串轻快的脚步,后头还跟着呵斥。小门被大力拉开,蓬头垢面的贝伦本想大吸一口气,却被室外光线刺得大声惨叫,就算给他身上来一刀,他也不见得会像现在这样满地打滚。

房门自动合上,里面的人又从上往下拉开了门板的下半部分,刚才说话的人就是想让葛兰雪从这里入内。贝伦把摆在外面的大部头搬进门里,黑色空洞中伸出两只干瘪的手,把书捞进去。

“你的研究完成了吗?我们要准备去圣主城了。”葛兰雪等贝伦全都完成后才开口发文,后者面发红光,两手藏在衣服里后退几步,像小丑抖出最后的笑料一样掏出一样东西,并用嘴巴配了盛大登场的音效。

我今天看到的惊喜太多了,葛兰雪一边苦笑一边想道。摆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块带有金属边缘的木头,看起来像是一个拐杖握把,往那缺口处塞上长木棍大概就能用了。

出于礼貌,女爵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贝伦没有立刻松开,让葛兰雪感受到“礼物”的重量后,从下面托着她的小手。

拐杖握把沉得超乎想象,葛兰雪没办法将它抬起来。贝伦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绕过她的手平举起来,把食指伸进像耳朵一样的空心环里。

“这不是拐杖,”葛兰雪注意到了木料处的复杂的雕纹,“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是,卢特。”

“鲁特?它没有琴弦——等等,你刚才发的音是‘th’吗,你用我的姓氏,给它取名?”

贝伦得意地点点头,把手中之物处对准了走廊尽头,木质握把上的雕纹在手掌下方逸出淡蓝色的微光,顺着凹槽爬上铁料和缺口,在管道里汇成两条螺旋线。

他平举手臂许久,确定拐角处不会有人出现后按下了食指后面的扳机,虎口上方的蓝色晶片和铁料相互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葛兰雪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卢特”上的光芒忽然消散,走廊上什么变化都没有,反而显得更加寂静了。

贝伦愣了一下,歪着头把手收回来,垂向地面连按两下扳机,仍然只有声响称得上特别。他使劲抓了抓缠绕在一起的脏头发,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敲打卢特,葛兰雪摇摇头,叫来侍者为他准备行装。

女爵回楼上梳妆,不久老管家就在外面敲门,说有伤兵来庄园了。葛兰雪身后的侍女停下盘发的手,搀着她推门出去,在窗口踮脚望向看得到营地的方向。

营帐前站着一群圣主士兵,有的刚刚下马。两人抬着一名穿蓝衣服的男人,他左脚扭成奇怪的样子,满脸都是灰土,好像被大炮轰过一样。大夫们把他引进帐篷准备医治,里面的事便看不清了。

“今天穿蓝白色的裙子。”女爵边说边离开窗边,回房继续编她的头发。

蓝色士兵陆陆续续横着进入庄园,伤情大多和第一位相同,不是少了胳膊就是脑袋凹下去一半。几个受刀剑伤的扭曲着脸庞在担架上哀嚎:“狮卫人、狮卫人攻击了我们!”

前来见伤员的卢特堡将领默默对视一眼,他们还记得自己收到的情报上分明写着鸦卫刺客。

岗哨的哨兵已经放行数十名法卫士兵进入庄园,打瞌睡的不敢继续偷懒,一顶顶头盔冒出平台,连守卫将军都从营地里走出来了。他们很确信这么多士兵后面肯定有一位大将军同行,但着实没想到远远飘来的是王室大旗。将军倒退几步,转头牵来自己的马,心里祈祷对面运来的不是一具高贵的尸体。

盖着蓝布的高大骏马摇摇晃晃靠近岗哨,它没驮任何人,被马夫又拉又扯,低垂着头喷吐热气。执旗手的手臂受了伤,用肩膀和脖子夹着大旗不让它倒下。几个法卫士兵看到圣主人靠近,全都松了一口气,把背后的路让开,一个金发少年左右探视,一见到守卫就急得大叫:“士兵!这里有伤员,快!”

圣主人根本来不及向法卫亲王请安就被推到队伍后面,两名士兵架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中年男人,士兵看他身穿的盔甲材质很好,就出声称他将军,但那人毫无反应,就像是死了一样。

库宁·查美伦见状脸一下变白了,扑过去掴了男人两下:“布兰特卿!醒醒!”

“啊!”

男人猛地大喊,睁开湛蓝色的双眼环顾四周:“早……早餐时间到了?”

“布兰特卿……”库宁瘫坐在地上大口叹气,“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斥候一路狂奔,带去亲王殿下光临的消息,但葛兰雪还在苦恼穿那件衣服,耽误了接驾的时机。所幸疲惫的库宁没有追究,他像所有伤兵一样钻进营帐,倒在木板榻上合眼休息。医生为他解开衣服检查,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沾了灰尘和血渍,唯一值得疑惑的是,殿下的裤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浸湿了。

等大夫将他安置后,葛兰雪轻轻走进帐篷,坐在一旁凝视库宁那愈发坚挺的下巴。年轻的亲王本想就此入睡,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碰了他的手,立刻从木板上弹起来,见到的却是一位惶恐的少女。

“你是?”

“我是葛兰雪·卢特堡,库宁殿下。”葛兰雪站起来提了提裙子,“我为您在我的领地里遭到袭击感到遗憾,从现在开始,卢特堡所有将士会保证您的安全。”

“我没有怪你,我是在峡谷里遇袭的。”库宁不自觉地盯着葛兰雪那礼裙,它像是有两层,白色上衣开出一条斜斜的口子,露出蓝色的部分。“你没有辱没令尊护国公之名,但佩里·文迪……就是个卑鄙小人!”

“殿下息怒,玷污圣日者自有天谴。”女爵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佩里竟然使用这种伎俩,前些年与他同行真是太危险了。”

“以后你和我去朝圣,不要跟他走了。”

葛兰雪推说往年都是佩里先来,不好拒绝,但又说看到库宁感到安心。“等您想出发去都城了,我会准备好仪仗,但可惜没有法卫纹饰的服装。”

法卫人散落在女爵领地各处,但迟迟不见一个狮卫士兵。圣主人收起空闲的营帐,布置守卫在周围巡逻,惨叫声穿透厚厚的帆布令他们紧缩脖子,有的法卫人正在接受正骨,有的则可能失去胳膊或手臂。

女爵绕过几个盛满血的盆子,来到士兵所指引的法卫将领营帐前,大夫正在外头嘱咐士兵,其中有很多药材的名字。

葛兰雪把各位爵士访了个遍,图道尔正坐在木板边,用手肘撑着膝盖,把头埋在中间,所以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全身都在痛,该死的阿奇……”

“希望大夫的治疗对您有用,图道尔将军。”葛兰雪开口道,“您的脸色比之前在外面还要差,看来我要请牧师来。”

闻言图道尔猛地抬起头,布满疤痕的心膛呈现出紫黑色,他自嘲身体里已是一团浆糊。“请允许我对您的帮助再次表示感激,葛兰雪小姐。您见过殿下了吗,他怎么样?”

“他没有大碍。”

两位穿黑袍的教士捧着经书走进来,在图道尔同意后开始念诵经文。他们的手奇迹般地发出白光,帐篷里仿佛来到了万物复苏的暖春。图道尔逐渐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从各处向外推挤,滚落在地到处找脸盆,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呕吐物全是发黑的瘀血,甚至还有布满血管的内脏碎片。葛兰雪咽了口口水侧过身去。

图道尔吐完仰面倒在地上,手臂上的筋鼓得快要爆开,左右抓挠的样子比得了麻疹还要痛苦。他求人给他一把刀子,大夫犹豫许久,把用来做手术的小刀放在地上踢过去,图道尔抓起来就往身上扎,黑血溅在帐篷的帆布上,才让他发出释放一般的轻呼。

葛兰雪捂着嘴巴用眼神询问大夫,后者同样摇摇头。直到图道尔的脸色逐渐转红,教士们才行礼告退,医生再上前给他去除剩余的污物。

“您伤势如此之重,文迪公爵难道想置殿下于死地吗?”

图道尔拉扯了一下被绷带紧缚的身体。“两卫的恩怨谁都解不了,我也只当了十几年法卫人而已。”

“您在十年前经历了那么多,大多数法卫人已将您视作英雄了。”

“把我当作英雄,大概就和把伪王当作君主一样吧。”图道尔摇头。“先王给了我救赎的机会,我就必须拿出行动,保护殿下,阻止战争再次发生。”

他坐下来看向葛兰雪,正好迎向少女的眼眸。女爵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一边走向椅子的同时仍盯着图道尔,看来她一时半会没打算离开。

“我曾从不少人口中听过您的事迹,有的褒有的贬,但无不称您在战场上如鱼得水。在真正见到您之前,我以为这是个满脸疤痕、永远不会把和平挂在嘴上的男人。”

图道尔闻言抹了一把嘴和下巴,葛兰雪基本上都猜对了。“我记得卢特堡是应先王征召出兵了的。”

“那时我还很小,很多事由不得我。”葛兰雪以为他是在责备她派的将军杀了不少法卫人,图道尔立刻出言解释。

所有从那场噩梦中走出来的士兵和将军活得都不怎么样,图道尔是其中最幸运的家伙之一。在如今事态开始走向兵戈之前,他甚至已经准备好带着浑身的亡魂静待死神,没想到还有再次扛起长枪的一天。“法卫人杀狮卫人、联军杀法卫人……杀来杀去,死的都是同胞。”

“如果我是殿下,恐怕不会希望自己的将军有这样的想法。”

士兵此时带着面包和水入内,图道尔毫不掩饰地深吸一口气,小麦粉的甜甜香味让他一时忘记伤痛。葛兰雪向士兵要来刀叉,想要亲自给将军切片,后者伸手拦住她,直接将面包从中间撕开,拿起一半往木板上一靠,心满意足地嚼起来。

“请您不要忘了喝水。”女爵点着头起身离开,快要走出帐篷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看桌上的面包。图道尔大笑起来,把剩下一半交给士兵托他送去。女爵说吃不了那么多,翘着小拇指从面包上撕下一块,这才向将军道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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