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缘书坐不住,虽然身体真的很疲累,心却由不得她休息。算算时间,西夷人比她们快了近半日的路程,若是再快些,定能很快赶上他们。想着,她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便起身到外面查探储水之事。
走至角落,见査君然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眉宇间似有千层霜。她微怔,哥哥是个坚毅的男子,鲜少有如此凝重的神情。
她轻轻走上前,拍了拍査君然的肩膀。正待询问,却不防,吓了他一跳。
査君然回神,见来人是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嗫嚅道:“缘书……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看水和食物装好没有!”她微顿,总觉得哥哥有什么事瞒着她。
“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査君然笑笑,眼睛转向旁边,眼眸在眼眶中移动不定,回答:“我怎么会有心事?我不过是在想德沛公主现下是否安全。”
萧缘书心下迟疑,却没有再究问下去。她一心想早些抓住西夷人,督促着众人收拾好东西,继续赶路。
刚进戈壁时,向导还配合着萧缘书赶路。现下已经深入戈壁,向导直言纵使杀了他也绝不会再在晚上赶路。晚上赶路没有指向,一旦迷失了方向便只有一死。
考虑到大家的安危,萧缘书只得下令夜间搭起帐篷休息。
戈壁滩里,不只是白天的高温让人无法忍受,晚上的寒冷也是对人的一大考验。就是沙漠里走惯了的人提到这严寒也还是胆颤。
萧缘书缩在帐篷里,人冷得瑟瑟发抖,今夜不用赶路,她方才发现沙漠的寒冷。较之前两天,夜晚变得难熬了。
她手下的士兵,都是十几人挤一个帐篷,虽然不舒适,倒也暖和。就连査君然也是随了大家一起住大帐。
唯有她一人,一来是有品级的参将,与士兵共宿于理不合。二来身为女子,自是诸多不便,便单独宿在临时搭建的小帐篷里。
身上的衣袍并未去除,她如同小兽一般缩在简易的被子里。真冷,冷得她的心肺抽痛,手脚皆已冰凉,凉得甚至于失去了知觉。
恍恍惚惚中,她见到了楼韧,宛如半夜起身到后山与他学艺的情景。
寒冬腊月里,万物凋零,如剑般锋利的北风打在她的脸颊上,令她刺痛难当。楼韧不但不体谅她。还绷着一张脸,眼睛如鹰隼般死死盯住她,轻启嘴唇喝斥她的不用心。
她顿觉委屈,为了拉弓,将手伤了不说,每日里熬夜苦练。结果,在他看来还是不用心,还是被否定!
她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楼韧见状更是不悦,道:“你若再如此,就不要再来见为师了!”
闻此言,她惶恐,拼命地挣扎,不要,她不要见不到他!
査君然夜里醒来,感到周围严寒,饶是在十人的的大帐里,他还是被冻了个激灵。随即想到萧缘书一人居于独帐之中,他不大放心,索性起身裹了衣袍,走出帐外。
因为沙漠里白日气温高,晚上又冷,此时便起了风,风吹在身上令査君然浑身颤抖。他一个男人尚且如此畏寒,缘书一个女子,该是怎样的冷?
沙漠里找不到木柴生火,为了取暖,在帐外面放哨的几个士兵手里都拿了烧酒喝。三三两两披着厚厚的袍子,边小声说话边跺脚。见了査君然,士兵们忙噤了声,低头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