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胡小蛮悠悠醒转,羽睫翕动了几次,才勉强接受亮眼的光线,缓缓睁开眼帘。这是哪里?想要撑起来看清眼前的一切,却发现脑袋沉沉重重疼疼痛痛,她情不自禁以手抵额,蹙紧如月娥眉。
“公主,你醒了——”两张关怀的俏脸凑到眼前来。
怜儿和阿伊?这么说,是回来了?不是在沙尘暴里,没有被那些沙砾打死吗?
纱缦、宫灯、菱花镜……没错,是回来了。
她动了一下,费力坐了起来。怜儿忙把一个厚暖的靠枕垫在她身后。胡小蛮发觉自己全身酸痛,一开口,嗓子竟有些疼痛。
“怜儿,我怎么了?我回来多久了?怎么回来的?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知道了,公主,你已经……”阿伊还没说完,就被怜儿一把攥开,狠狠递了个眼色。
阿伊眨眨清澈无邪的大眼睛,莫名其妙闭了嘴。怜儿灿开笑脸哄道:“公主,你把这碗药喝了,再把这碗木耳莲子汤喝了,再把这碗燕窝喝了,怜儿就告诉你,一切,一切!”
胡小蛮狠狠瞪了她一眼,娇骂道:“死丫头,问个事还要跟本公主谈条件!”
怜儿扬扬柳叶眉,得意地笑笑。阿伊醒悟过来,反而成为怜儿的“帮凶”,起哄道:“对了,对了,喝了药才能说呢!这是狼王吩咐过的!”
狼王?!胡小蛮听到这两个字,笑意立即从唇角隐去。心“咯噔”一下,莫名沉了下去。
她依稀记得,记得他无情地说,他不会辜负茹茹公主,他要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她的心狠狠抽痛。仿佛为了止痛,她什么都没说,爽快地抓起怜儿手中的药碗,一仰喉,咕哝咕哝就将一碗苦苦的药汁饮尽。苦涩能够淹没疼痛吗?如果不能,那么试试甜蜜的方式吧。喝下了木耳莲子汤,又喝下了燕窝。一苦一甜,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许多。
胡小蛮扬起一抹淡雅如百合的笑意:“说吧!”
于是,怜儿和阿伊争先恐后地将她昏迷了这三天三夜的事告诉她。
据说,那天她晕倒在狼王怀里后,狼王抱着她到低坑处回避,玄袍罩着她,整整抱了她一宿。直到黎明时分,特强沙尘暴转为了扬沙天气,尽管能见度依然很低,狼王却迫不及待地带着她先行,匆匆忙忙奔驰回马场。
狼王抱着胡小蛮进别苑,据阿伊说狼王很担心,一脸阴霾,眉头紧锁,忙找来贴木尔大夫来为她看病,因为她额头烫得很,显然是发烧了。
可怜儿却立刻反驳,不对,狼王眉头紧锁,是因为他本来就凶凶的,才不是关心公主呢。如果关心公主,为何会让她病倒?又为何那天请来贴木尔大夫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他自己不露面,只管托颇黎和思摩来照顾公主是什么意思?他自己又为何不来?
阿伊倒是肯为他们的狼王说话,争辩说是因为狼王太忙的缘故。刚刚统一了突厥十个部落,要忙着在各部落建立都护府,甄选指派得力忠心的斥侯将领到各个都护府担任叶护。加上又忙着筹备七天后的可汗登基典礼,所以无暇别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