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骏马疾驰,惊起漫天尘土。
游街的百姓被来势汹汹的马蹄声所震慑,忙退至街角,让开了路。
“封锁城门,”风飞翼骑马奔在最前,一袭墨色袍子宛若蹁跹而至的蝶燕,在风中蹁跹而舞。
守城的士兵得了命令,也不再拖延,手执长枪一拥而上,在上百匹骏马接连出城之后,忙关了城门。
苏亦彤紧赶慢赶,可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街头百姓一拥而散,独留漫天尘土在风中飞扬。
后头的风月气喘吁吁的奔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陛下,云清哥哥和云决哥哥都走了。”
苏亦彤咬牙。“该死。”
风月抹了把汗。“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摄政王殿下都走了,她们总不可能在这干等着吧。
而且刚才的动静实在太大,要瞒肯定是瞒不住的,指不定这会百姓们心底早已慌了。
“还能怎么办!”苏亦彤翻了个白眼,一甩袖袍就往回走。“先回去了再说。”
夜里的风有点闷热,苏亦彤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乘凉,手里捧着风月爹爹的画像正兀自出神。
不知为什么,画像上的人她是越看越熟系,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加之云决走的时候又太匆忙,她什么都没来得及打听,他就已消失不见。偏生风飞翼也是个不知轻重的,得了消息就跑,把她一个人丢在幽州城也就罢了,竟然把缪神医也给带走了。
也亏得是她脾气好,否则她非得烧了他的院子不可。
风月倒了杯茶递给她,“陛下认得我爹爹?”
“不认识。”苏亦彤摇头。
风月好奇道:“那您一直捧着我爹爹的画像做什么?”
都捧了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吗?”尴尬的收回手,苏亦彤笑了笑,“风月,你是什么时候与你爹爹娘亲分开的?”
她的话问得直接倒也不直接,只是风月年龄小,哪里懂得这些,听了她的话,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就在遇见陛下的前几日。”
“那你能确定你的爹爹娘亲是真的死了吗?”说完这话,苏亦彤才发现自己问的过于唐突了,摆了摆手,正欲解释,就听风月道:“死了,爹爹娘亲是真的死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小丫头的脑袋垂得低低的。
“你亲眼见得?”苏亦彤心中仍是有些疑惑。
“嗯。”泪湿了眼眶,风月点头道:“入了幽州后,就有人找到了爹爹娘亲……”
“有人找你爹娘?”似是发现了新的线索,苏亦彤惊得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你知不知道找你爹娘的人是谁?!”
“不知道。”风月摇了摇头,哽咽道:“爹娘似是早就猜到了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在那人找上门的时候,爹爹娘亲就提前将我藏了起来。”
越来越复杂了!苏亦彤凝眉思索,始终猜不透为什么会有人要去杀一对寻常夫妻。
而且,就算风月的娘亲是前织锦署长工的女儿,又能如何,不过是个疯癫的女人,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风月的爹娘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丢下年仅四岁的女儿,一心赴死。
默了半晌,她又问道:“你可见过去寻你爹娘的那人的长相?”
风月摇了摇头,“没有,杀我爹娘的那人用黑布蒙面,我只听见他唤我爹爹兄长。”
“什么!”苏亦彤惊得嘴巴张得老大。“那人是你叔叔?”
风月眸中泪意更深,反驳道:“他不是我的叔叔,他是我的仇人。”
若不是那个黑衣人,她也不会颠沛流离至今。
“你跟朕来。”苏亦彤不镇定了,拉着她就往外走。
风月往回抽了抽手腕,有些疼。“我们去哪?”
苏亦彤头也不回。“去找林太医。”
疫情得到控制,城外无处落脚的百姓在用过解药之后都被安置在了城外十里坡新搭建的村子里。
而林太医也功成身退,从城外帐篷搬回了自己院子。
天色已晚,一抹月光从摇曳的枝头悄悄洒下。林太医正眯着眼翻看医书,就见面前的烛火晃了一下,紧接着便是踹门的声音。
“林太医,你快给风月看看,她是不是早就用了治疗瘟疫的解药。”
刚遇见风月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怀疑,这么小的一个丫头整天与一些身染瘟疫的百姓待在一处怎会没事?可后来,因为身受重伤,又忙于瘟疫,所以她便一直忽略了这件事,直到云决送来她爹娘的画轴,她才察觉到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