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自以为得计,喜滋滋的回到了府中,崔成秀正在那里等着他。魏忠贤刚进门,崔成秀就迎了上去:“九千岁,情况如何?”见到崔成秀满脸焦急神色,魏忠贤得意洋洋的笑道:“你就放心好了,我请求返乡皇上却执意不准,还让我以国家为重,千万不要有回乡养老的想法。”崔成秀听得眉头微皱:“皇上会像先帝一般,如此倚重九千岁吗?”“当然要倚重了,我权倾朝野随时可言废立,他不倚重我还能倚重谁?唐王吗?”魏忠贤那尖细的嗓音笑起来,令人感觉不寒而栗。“说起唐王,最近却是有些动静。”崔成秀回答道。“哦?唐王不是一直深居简出吗?据说前些日子他在天津和郊外各修建了一家工厂,制作四轮马车的。”魏忠贤摆手道:“唐王已无用处,待我明天奏报皇上,让他谢恩返回南阳府吧,这次让他到京城,看来是咱们太过小心了。”“不是的,唐王府的确有异动,今天早上孙承宗到了他府上。”崔成秀连忙汇报了最新情况。“什么?”魏忠贤端着茶正要喝,听到崔成秀的汇报,他的手明显一僵:“他来做什么?”提起孙承宗来,绝对是魏忠贤所忌惮的人之一。当年东林党企图凭借辽东督师孙承宗清君侧,一举消灭魏忠贤。幸好魏忠贤提前得到了消息,向天启帝汇报,认为孙承宗年事已高应该致仕休养。最终天启帝同意了魏忠贤所奏,结果孙承宗还在进京的半路上,就被下旨免除了职务,这才让魏忠贤躲过一劫。如今听说孙承宗再次进京,魏忠贤的心里怎么可能平静。他抬头询问道:“孙承宗跑到京城来做什么?”“不知道,他这次带来的人不多,大约只有一百多而已,行事也很低调。”崔成秀的话让魏忠贤心头的不安逐渐扩大,他猛然站了起来:“走吧,随洒家去唐王府看看,那个孙承宗此来究竟有何目的,这个必须弄清楚。”魏忠贤带着大批随员,与崔成秀一起,直奔唐王府的方向。听说九千岁亲自到访,朱聿键赶快带着众人迎了出来:“九千岁到访,小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王爷客气了,劳烦王爷迎接,老奴担当不起。”魏忠贤皮笑肉不笑的招呼着,两只眼睛却在四处乱扫,可是他没有看到孙承宗的影子。朱聿键将魏忠贤和崔成秀迎入大厅,双方分宾主坐下,朱聿键笑道:“九千岁今天如此有空,怎么想起来本王的府邸了?”“老奴听人说有为老相识来了京城,本打算去叙叙旧的,结果却打听到他来了唐王这里。”魏忠贤笑着说道。“九千岁说得是孙承宗老先生吧。”对于朱聿键毫不隐瞒,竟然直接说了出来,魏忠贤大吃了一惊。他心中暗暗纳罕,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对方并无什么阴谋?否则孙承宗秘密入京,应该是封锁消息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刚问对方的就直接说了出来?“难道孙老先生不在吗?”魏忠贤追问了一句。“当然在,孙老先生远途而来,正在后院休息。更何况孙老先生已经没有了官职,九千岁到来也只好回避了。”朱聿键的理由完全站得住脚,让魏忠贤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我们曾经同朝为官,何必说得如此生分,不知道可不可以让孙老先生出来一见。”魏忠贤笑着说道。“当然可以。”朱聿键回头对着护卫说道:“去请孙老先生出来,就说有故旧探望。”一会儿工夫,护卫就领着身穿布衣的孙承宗走入大厅。来人只有七尺多高,人长得颇为清瘦,一身灰布袍子虽然有些旧却干净整洁,没有一丝凌乱之态。面上鹤发童颜健康红润,五绺长髯飘洒前胸,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见到三人在坐,孙承宗连忙下跪施礼道:“草民孙承宗,叩见唐王殿下、九千岁殿下和尚书大人。”“孙老先生快请起,来人给先生看座。”朱聿键显得颇为恭敬,很快就有护卫上前,给孙承宗放了椅子。等到孙承宗坐下,魏忠贤满脸笑意的说道:“孙老先生家住保定,怎么如此有空闲来京城,而且还是来唐王府做客,实在是稀奇呀。”“这次来实是不得已,老夫这也算是有喜事了。”孙承宗并未理会魏忠贤言语间隐含的讽刺之意,而是大大方方的说明着来意。朱聿键突然插话道:“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说清楚些,也让九千岁免得有什么疑惑。”“哦?殿下有话要说?”魏忠贤看着朱聿键,心中很是纳闷,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会与孙承宗扯到一起。朱聿键道:“让九千岁见笑了,本王如今二十有五却尚未婚配,如今得闲自然要想想终身大事。在南阳府的时候,本王偶然与孙老先生的孙女孙巧婷相遇,互相之间心生爱慕。如今本王打算娶亲,所以才向孙家提亲,可惜孙巧婷的父亲孙栓大人正在洛阳为官,难以分身过来,自然只能劳动孙老先生了。”“怎么?唐王要纳妃了?”魏忠贤吃了一惊,他看看朱聿键,又看看孙承宗,却怎么也看不出有破绽来。如果双方只是结亲,孙承宗来京城商量亲事,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他也无从怀疑。魏忠贤还有些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结果如何?唐王何时纳妃?”朱聿键笑道:“九千岁来得不巧,孙老先生刚到。我本待老先生休息好了再慢慢谈的,所以如今尚未确定日程。”“皇上那边还有事传唤,老奴就不多耽搁两位了,这就告辞。”魏忠贤见到孙承宗入京的确有正当理由,也就放松了警惕。双方客套一番,魏忠贤带上人很快就离开了。“想不到魏忠贤已经如此跋扈,竟敢上门质问藩王。”看着魏忠贤远去,孙承宗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神中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