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刘恒身后,分明跟着整团的军汉,包括赵武明乃至石宁都静静伫立在其身后,这种阵势已经不言而喻。所以见到这一幕,李治是彻彻底底呆住了,久久没能回过神来。他本意的确是为二人好,所以第一次来前暗示,来到后更把赵武明拉到旁边私下吩咐,让赵武明多多照看二人。想必只要二人不太出格,两个队副之位总能到手,如果还是如此懂事,有赵武明的看顾,两个队长之职也有可能,做到这一步,他觉得足够对得起二人所给那十万两好处了。至于所谓团副团长,无非是说给二人听一听罢了,他就从没想过二人有机会染指这等高位,如果不识趣,指不定还难免一顿教训。然而去了不过两三个时辰,再回来却见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怎能不叫他惊骇!眼见百羽团众军汉,如今以刘恒马是瞻,即便赵武明也甘心屈居其下,这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恍若颠覆一般。从一介白衣跃然成为一团之,短短两三个时辰就窃据高位,麾下过百军汉,可不就是把百羽团闹了个天翻地覆么?如此人物,如此人物……饶是他曾以为高估了这二人,如今才知道,还是远远小看了这两人!再看向眼前受百人簇拥着,笑意吟吟的“金来”,李治不知怎么的,心里猛然就蹦出一句话来,此非池中物,借风可成龙。“李大人,李大人?”眼见李治站在那里恍惚失神,众人尴尬在那里,刘恒也是疑惑,不由小声唤了两声。“哦,哦哦!”李治回过神来,再看向刘恒更是热情,那笑容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谄媚,“金团长实在折煞我了,我不过一介军吏,在您面前哪敢妄称大人,当是我称金团长一声大人才对。”他这态度和之前有鲜明的转变,饶是刘恒也错愕了一阵,不等他接口,李治已经继续道:“看来我这次来的确来得凑巧,先向团长大人道一声喜,随后就得说正事了。我此来是为了名册之事,不是我心急,实在是军部那边下了最后期限,通令我等必须在今夜之前把各团各营的名册交到上面,所以我不得不跑这一趟……不过看金团长这架势,想必团中名册已经厘定清楚了吧?”刘恒闻言就笑,“不瞒李大人,大人来的甚巧,团中名册恰在刚刚厘定清楚,没曾想大人这就来了,来来来,把名册交给李大人吧。”他身边何伯当即捧起一册书卷,呈到了李大人面前,“李大人看看,这墨迹还没干透呢。”李治捧过来匆匆一瞥,果然见到当头就是“金来”的名字,后书“忝代团长之位”几个锦绣小字,紧随其后则是“何生”,也被报上了“左团副”之位。唯一没换人的恐怕就是右团副的大四了。至于赵武明和石宁这等曾经的团长和左团副,赫然一落千丈,变做了两个队长。所谓眼见为实,等见到名册所书,这百羽团上层果然近乎全部更替了一遍,他不由心中又颤动了一下。“真是一手好字,没想到咱百羽团还有这等人才,真真是人才济济,卧虎藏龙啊。”他夸赞着这一卷书法,只是想掩饰心头的恍惚,谁知赵武明闻言立刻道:“算你有点眼光,须知此乃我们团长大人亲手笔书的墨宝,自然非同一般。”李治听得又是一惊,语气忽然多出了一丝由衷的钦佩,“好一个文武双全的金团长,在下佩服!”刘恒赶忙道:“无非是还学过几笔字罢了,我哪里当得起李大人如此盛赞,过誉了过誉了!”实则李治修为虽然不算高,但混迹于官场数十载,见识眼光却是不差,至少学过几笔字和真有学问的差别,从字迹上他还是能清楚分辨出来的。而刘恒这字,甚至还远在他这个文官之上,可见在学问上的造诣也是非同寻常,这文武双全的称赞乃是他由心而。两人相互寒暄一阵,关系更显亲近,眼见入夜,李治这才带着书册离去了。“以我们军需部如今的忙乱,这册封之事想必不会再出岔子,如果没有意外,明日册封的军令就该下来了。百羽团如今众志一心,金团长这位置稳如山岳,只等着军令一到,就能名正言顺的称您一声大人了。”想着李治离去前的话,刘恒当时自然回应“还请李大人多多提携才是”,可是转头坐在军中大帐里,心里还有些恍惚。这就是团长了?手握近百兵马的武官了?短短两三个时辰,从一介白丁成为一方武官,不要说别人,连刘恒自己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很不真实。“少爷,等明天册封军令下来后,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也就能心彻底安了。”何伯在旁边笑道:“再者说,不过是个区区团长罢了,以少爷的一身本事,放做什么时候想要入伍,这等不值一提的武官之位对少爷来说一样是唾手可得。”这倒不是他信口开河,不说别的地方,只说他们曾经所在的留安县,县尉也无非就是个武夫,和如今的刘恒相去甚远。但其也高居县尉之职,官位直追如今望月城城尉花荣,麾下一营近千兵马,可不是比刘恒还要夸张吗?当然,这军伍之中平日还是论资排辈的时候更多些。哪怕以刘恒这等武勇,放在平时同样得从白丁开始混起,一点点积攒资历或军功,才能慢慢混起来,绝不会有这等一步登天的好事。“果然是一场盛宴。”刘恒摇头感慨。难怪各大势力将这次北征当做一场饕餮盛宴,谁都想来其中分一杯羹,平时哪有如此机缘?由此可以想见,那些有背景的少爷公子进了军营,夺取官位只怕比他更加容易。“两位大人,军吏大人前来参见。”账外响起一声高喝,把刘恒从思绪中拉了回来,闻言沉声道:“让他进来吧。”团里也设有军吏,姓白名明泽,由军需部指定下来,分管团中奉赏行装、盐菜口粮、骑驮马驼、采买办解、杂支赏恤等等粮草杂事。之前是刘恒叫人唤他过来,想要询问些事情。“白大人,来来来,赶紧坐吧。”“卑职见过金上官与何上官。”白明泽已是中年,一身军吏打扮,面上蓄着八字胡,显得精明干练,同他们见过礼后才坐下,“不知两位上官招卑职过来有何吩咐?”“我等初入军中,还有不少事不明白,想请教白大人。”刘恒直入主题。白明泽闻言连道不敢,倒也把刘恒想知道的,关于团长与左团副应该知道的东西都一点点讲了出来。等刘恒询问清楚,白明泽并没有过多寒暄,这就起身告辞。等相送到帐外再回来坐下,何伯不由得道:“少爷,看来这小小百羽团里,很是有些人物啊。”刘恒沉默不语。比方那大四,还有这白明泽,都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那大四就不必多说了,一天下来,除了涉及他的时候会有所反应,其他时候往往独自缩在角落,沉默寡言,甚至根本不甩他这个新晋的团长与何伯这左团副。而且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哪怕刘恒和何伯对他都深有忌惮,索性也懒得多理会他。而这白明泽,同样不简单。言行举止叫人挑不出丝毫毛病,偏偏不卑不亢,说起事情来条理分明,却又给人一种谨言慎行的感觉,不逾矩,也不谄媚。该说的一句不少,不该说的一句不多说,仿佛只为做好自己的事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太正常了,反而显得不正常。这本就不像是一个军吏拜见同僚乃至上官应有的样子。“无妨,总之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吧。”刘恒最后眯了眯眼睛,轻声道。第二天清晨,晨起军鼓锤响,震动整个军营,沉寂一夜的军营立刻恢复了蓬勃生气。数不清的军汉从各顶军帐鱼贯而出,在上官的督促下开始操练。这些事情倒无需刘恒和何伯操心,因为他们来得很晚,需要操练的军阵早就被传授下来,如今自然有赵武明等十大队长负责督查。但刘恒和何伯还是在军鼓锤响之后出了大帐,来帐外观看大军操练军阵的场景。“这就是军阵?”看了一会,眼见百人合为一个如羽翼般的人阵,随着一声声呼喝,动作渐渐齐整,就凝成一股惊人的气血大浪,轰鸣扑卷,刘恒也心觉震动,“果然有些意思。”这气血大浪,比他和何伯的气血合在一处还要磅礴雄劲,仿若有诸邪辟易之威,叫人不敢小觑。“凝结百人气息为一处,或许可以对抗武师三重高手,增益何止十百倍?”刘恒越看越觉得新奇,“难怪说大军之中,匹夫之勇一无是处,面对这等阵法之威,的确已经不是个人武力所能抗衡或左右的了。”百人之阵就如此惊人,那千人大阵乃至万人杀阵的威力能到达何等地步,他都觉得无法想象。没看多久,就见军吏白明泽匆匆赶来,“启禀二位上官,总营有令,请团长前去听命。”难怪各大势力将这次北征当做一场饕餮盛宴,谁都想来其中分一杯羹,平时哪有如此机缘?由此可以想见,那些有背景的少爷公子进了军营,夺取官位只怕比他更加容易。“两位大人,军吏大人前来参见。”账外响起一声高喝,把刘恒从思绪中拉了回来,闻言沉声道:“让他进来吧。”团里也设有军吏,姓白名明泽,由军需部指定下来,分管团中奉赏行装、盐菜口粮、骑驮马驼、采买办解、杂支赏恤等等粮草杂事。之前是刘恒叫人唤他过来,想要询问些事情。“白大人,来来来,赶紧坐吧。”“卑职见过金上官与何上官。”白明泽已是中年,一身军吏打扮,面上蓄着八字胡,显得精明干练,同他们见过礼后才坐下,“不知两位上官招卑职过来有何吩咐?”“我等初入军中,还有不少事不明白,想请教白大人。”刘恒直入主题。白明泽闻言连道不敢,倒也把刘恒想知道的,关于团长与左团副应该知道的东西都一点点讲了出来。等刘恒询问清楚,白明泽并没有过多寒暄,这就起身告辞。等相送到帐外再回来坐下,何伯不由得道:“少爷,看来这小小百羽团里,很是有些人物啊。”刘恒沉默不语。比方那大四,还有这白明泽,都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那大四就不必多说了,一天下来,除了涉及他的时候会有所反应,其他时候往往独自缩在角落,沉默寡言,甚至根本不甩他这个新晋的团长与何伯这左团副。而且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哪怕刘恒和何伯对他都深有忌惮,索性也懒得多理会他。而这白明泽,同样不简单。言行举止叫人挑不出丝毫毛病,偏偏不卑不亢,说起事情来条理分明,却又给人一种谨言慎行的感觉,不逾矩,也不谄媚。该说的一句不少,不该说的一句不多说,仿佛只为做好自己的事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太正常了,反而显得不正常。这本就不像是一个军吏拜见同僚乃至上官应有的样子。“无妨,总之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吧。”刘恒最后眯了眯眼睛,轻声道。第二天清晨,晨起军鼓锤响,震动整个军营,沉寂一夜的军营立刻恢复了蓬勃生气。数不清的军汉从各顶军帐鱼贯而出,在上官的督促下开始操练。这些事情倒无需刘恒和何伯操心,因为他们来得很晚,需要操练的军阵早就被传授下来,如今自然有赵武明等十大队长负责督查。但刘恒和何伯还是在军鼓锤响之后出了大帐,来帐外观看大军操练军阵的场景。“这就是军阵?”看了一会,眼见百人合为一个如羽翼般的人阵,随着一声声呼喝,动作渐渐齐整,就凝成一股惊人的气血大浪,轰鸣扑卷,刘恒也心觉震动,“果然有些意思。”(未完待续。)